一想到自己滅了人家哥哥，還惹上了一個幾百號人的神秘組織，何奕幾乎沒了逛街的心情，還是在盛南星的半拖半拽下，才走進第二家商店裏。
這家商店相對第一家冷清了不少，也許是因為這是一家皮相店，簡單來講就是賣皮囊的，有點像聊齋故事裏的畫皮，但究竟是不是一種東西就不知道了。店麵不算大，一個須發皆白的瘦小老頭搬了張凳子斜倚在門口，何奕她們走進店裏，老頭連頭也不抬，隻專心縫製著自己手裏的布料，怪不得生意不好，服務態度肯定是一個重要原因。
店裏掛滿了各種皮相，各種膚色，男女老少，應有盡有，何奕看老頭不注意，忍不住摸了一把，發現這些皮相的觸感跟真人一樣，嚇得何奕頭皮發麻，以為這些都是老頭直接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再看一下標簽，價格高的更是驚掉了何奕的舌頭，第一家店裏好歹還有些便宜東西，這家店裏可倒好，價格從九百年往上飆。
“我認為我們需要來一件，”盛南星一邊看著皮相，一邊壓低聲音對何奕說，“我們操控時空，必要的偽裝還是得有，雖然第一家店可以換頭，換臉，但是總不能做一樁業務就跑去斷一次頭吧，總擔心那樣子會導致自己的頭和脖子縫合不牢。”
何奕也同意盛南星的觀點，雖然她們已經有一件皮相了，但是破窗男不是個簡單角色，怎麼敢隨便把他穿出去。
兩人在店裏挑揀了好久，倒是有外貌中意的，就是太貴了，把她們兩個都榨成灰剛剛夠買。
何奕抱怨道：“怎麼子掌櫃那裏不賣皮相呢？他店裏的價錢可是真便宜。”
話音未落，就聽到店主，也就是那老頭用鼻子輕蔑地吭氣：“就他那種手藝，永遠都做不了這種精細活，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精品。”說完就起身進屋，不容置疑地招了招手，何奕兩人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趕去見世麵。
老頭從腰間掏出鑰匙，打開一個不透明展櫃，裏麵站著一個皮相包裹的木頭人作為模特。
這皮相大約比盛南星高出半個頭，也就一米八的樣子，膚白，說不上肌肉發達，但是也算有型，頭發是銀灰色的，看上去特別柔軟，垂到腰部，發尾用棕色發帶束著，一雙眼睛介於銀白和淺灰之間，目光憂鬱而散漫。
老頭衝著何奕招手：“你來穿上試試。”
“我嗎？”何奕指指自己的鼻子，不太敢相信，“我個子太小了，應該讓她來試。”
老裁縫瞟了一眼盛南星：“她不行，這副皮相臉上有酒窩，你不是有嗎，就你。”他手腳利落地放倒模特，將他背上的拉鏈拉開，取出裏麵的木頭框架。
在兩人的合力幫助下，何奕穿上了這件皮相，拜托盛南星為她拉上拉鏈，她迫不及待地衝到鏡子麵前，卻失望地發現自己依舊無法撐起這幅皮囊，很多地方的皮膚鬆鬆垮垮的，簡直慘不忍睹。
“你跑什麼？還沒完呢。”老頭一把將她拉過來，拿出一個充氣筒似的東西，開始往皮相中間注入紅色粘稠液體，“這是血和油的混合物，如果皮相被小範圍劃傷，傷口處會流出血液，過一段時間傷口會自動愈合，但是創口不能過大，不然得拿到我這裏來才能修好。”
何奕驚奇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五官慢慢飽滿起來。那是一個像大理石一樣冰冷的男子，薄薄的嘴唇緊閉，尤為引人矚目的是一雙吊眼，外眥角上挑，顯得冷淡而又嚴厲。
順著胸膛向下看，兩腿之間好像有什麼礙事的家夥在擺動，試著走了兩步，覺得晃動的幅度好像還挺大的，何奕不由地彎下了腰試圖減緩這種運動，“啪”的一聲，老師傅手裏的木尺打了過來：“站直了走，別毀了這皮相的美感，別看我，這個東西可不能改，改了像什麼話？”
盛南星問了一個問題：“那這是真的人皮嗎？把人的時間提取完就能製成皮囊？”
“真是外行話，時間榨幹，那就什麼都不剩了。隻有人死了五十年之後，我才按照他的樣子做一張皮相，所以不要擔心會跟一個活人長得一樣。”
“可是，我們最近得了一副皮囊，他的樣貌跟一個朋友的哥哥一模一樣。這又該怎麼解釋？”
“那隻能說明這張皮相不是我做的，但是除了我，沒有人能作出皮囊，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張皮不是人做的。在第三時空，有一種東西叫做蠡，它從將死之人的耳朵進入人體，把五髒六腑吃個幹淨，這樣就成了人皮皮相，我們家都是以羊皮為原料，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話題扯遠了，這張皮囊你們要嗎？”老頭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她們，“看你們也不像是什麼有錢人，給你們便宜點，九百年，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