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迷局 第四章(1 / 1)

回到何奕的住所,已經晚上十一點鍾了。盛南星趕回了宿舍,好讓自己能夠在十二點之前出現在舍友的麵前。何奕打開燈,仔細看了看躺在自家地板上的男孩。一些紅色的液體不斷從他斷裂的麵具處湧出,弄得地板髒兮兮的。何奕告訴自己:“我是為了整潔,我是為了讓他沒辦法逃跑,我不是好色。”

於是,她把那男孩拖到衛生間的地板上,動手剝下了對方的衣服,當手指剛觸碰到對方的衣服時,何奕覺得自己太壞了,依仗著自己可以操縱時空立於不敗之地的能力,背棄了這麼多年樹立的道德操守,要不怎麼說金錢和權勢都是壞東西,當人們發現他們可以利用這些來淩駕於他人之上時,很少有人能抵抗這種誘惑。何奕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突然之間擁有了異於他人的能力,雖然自己沒有意識到,但她已經在有意無意使用異能給她帶來的優越感和控製欲。

然而,當她發現,她剝完衣服之後,對方依然穿著一件人皮而不是她想象了半天並為此羞澀不已的肉體時,她就有買到假貨的感覺,也像是在玩俄羅斯套娃,剝掉一層,卻發現還有一層。於是她憤怒了,拿來一把剪刀,哢嚓哢嚓順著創口剪下去,將對方徹底剝了個精光。打開淋浴頭,把剝下來的人皮和被剝得精光的男孩衝了個幹幹淨淨。

正因為隻有自己一個人居住,所以她才非常肆無忌憚。用了洪荒之力,何奕將對方拖到客廳的沙發上。去臥室拿了被子,替對方蓋上,那男孩還是一動不動,連呼吸都非常微弱。他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膚色還算白,長著一張娃娃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印下一片扇形的陰影,真實身高一米七左右,黑發齊肩,緊緊地貼著腦袋,像是某種在雨夜裏瑟瑟發抖的小動物。

何奕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屋子裏能聽到的隻有她自己的心跳聲,她試探性地將手放在對方的胸膛上,接著是脖子,臉頰,最後,她輕輕躺在沙發的一側,將頭靠在男孩的胸膛上,反正不會有人知道的,人類皮膚的觸感,真的很好。

別人都說她何奕敢想敢做,上午起了搬出宿舍的念頭,下午就找好了地方,晚上就躺在了自己的出租房裏。隻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寂寞是怎樣的滋味,在宿舍時,因為跟大家興趣不同,說不到一起,那是一種被關在玻璃罩裏的感覺,在出租房裏,根本沒有人來對話,感覺自己置身於保溫杯中,原本就冷,也不會更加暖和,也像是躺在棉被裏的冰棍,怎麼會融化?除了跑去上課,一天也跟人說不了幾句話,她迫切地希望找個人來陪陪自己,如今正有一個從天而降的機會擺在她麵前,於是她把握住了。

再荒唐她還是有底線的,躺了一會兒,有了困意,就關了燈跑回臥室睡覺去了。她怎麼會知道,在她關燈離開之後,有一雙眼睛睜開了,又悄悄合上了。

睡到半夜,隱約聽到砸門的聲音,估計又是樓上那對小夫妻在吵架,何奕沒理,繼續睡,不知是睡得沉了,還是戰爭已經平息,噪音似乎戛然而止。

早上醒來,跑去查看男孩的狀況,雖然怎麼推也不醒,但他的胸膛已經開始有規律地起伏了,這表明一切都在好轉。向盛南星彙報了這一情況,她高興地奔下樓去買早點了,然後打算去上課。

剛下樓遇到了樓上那家的女主人,因為那女人一天到晚總是皺著眉頭埋怨著酗酒的丈夫,逼仄的房間和不爭氣的兒子,何奕一直把她稱為苦瓜女。此刻的苦瓜女卻一反常態,渾身散發著精氣神,何奕熟悉這樣的小市民嘴臉,不是發了小財就是聽了八卦。那苦瓜女湊了過來,衝著何奕擠眉弄眼:“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了,交了朋友這麼快就領回家了?我男人昨晚喝多了敲錯了門,就看到一個小夥子光溜溜的隻圍著一條毛巾就出來開門了,嘖嘖……”

“阿姨,”何奕特意把這個稱呼咬得重了些,因為她本可以稱對方為姐姐的,“那不是我男朋友啦,那是我朋友的弟弟,過來旅遊沒地方住。”

她走後,那婦人還在背後嘀咕“我怎麼就不相信了”,其實何奕也不指望苦瓜女相信,因為他們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

看來那男孩已經醒了,難怪早上怎麼推都沒動靜。何奕買了兩人份的早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不餓嗎?起來吃飯了!”男孩“咯咯”笑了一聲,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個黑色的東西順著他的胸膛滑到被子上,兩人的目光不免被吸引了過去,那東西正是何奕早上怎麼也找不到的發圈,肯定是昨晚上躺人家身上時不小心掉的,何奕尷尬得紅了臉:“那一定是我不小心放在被子裏的。”本來她已經伸出一隻手打算去拿,但是伸到半路才發現那發圈掉落的地方是多麼不合時宜,還好男孩子懂事,照顧老阿姨的尊嚴,伸手將發圈遞了過來。伸出被子的手臂真的很白,也在提醒著何奕一個事實:他還沒有穿衣服,他還沒有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