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橘生低下頭,看著自己變得空落落的雙手,一滴透明的淚珠筆直砸下,‘啪嗒’的一聲,在這樣安靜的病房裏,卻顯得十分清晰。
下一秒,她抬手擦去眼淚,輕輕說道:“護士交待我,說你醒了要讓醫生過來看看,你好好休息,我去叫醫生。”
墨非離一動不動地躺著,根本不肯搭理她,骨子裏的冷漠爆發,連她的眼淚,他好像也不在乎……
說完那話,夏橘生坐在床邊,等了幾秒,看到他把自己裹成一個冷硬的蛹,拒絕與她交流,她心裏很難受,借著要去找醫生的借口,倏地轉身,跑出了病房。
她一走,病床上的墨非離便睜開了眼眸,目無焦點的望著窗外,剛才甩開夏橘生的右手,正藏在被子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他對她,不是生氣,而是失望……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哪怕他的心再硬,也是會受傷的。
所以,就這樣吧……
因為失望,而選擇縮回到一個人的“洞穴”中,他選擇用這樣一種堅硬的,對外冷漠的壁壘來保護自己脆弱的心,隻要不再對她抱有希望,是否,他就不會再失望,不會再受傷了?
橘生,謝謝你讓我知道,動心則弱。
不動心,則不傷……
二十分鍾後。
夏橘生和醫生護士一起出現在病房,她一直守在病床邊,看著醫生替墨非離仔細檢查了全身,結束後,醫生神色輕鬆的說:“沒什麼大礙,今晚先好好休息,病人要盡量避免下床,若是想上廁所,家屬必須陪同……”
“好的,我記住了。”夏橘生偷偷地看了下墨非離,然後,她認真問道:“醫生,還有其他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嗎?”
醫生回道:“在傷口愈合之前,病人不能碰水,平時也要多注意,不能扯到傷口導致傷口裂開,其他方麵,我之前也交待過了,墨太太要是記不住,可以隨時聯係護士,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送您……”
夏橘生送到門口,見醫生和護士走遠了,她才關上門,返回病房。
墨非離姿勢僵硬的半躺在病床上,俊顏泛黑,眉心擰出來的褶痕深的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這人,從聽到醫生說傷口愈合之前不能碰水,就一直擺著這樣一張臭臉,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大少爺的潔癖犯了,對於“不能碰水=不能洗澡”的這一項禁令,他完全不能忍受。
“那個……”夏橘生支吾道:“要不,我打盆水來,給你擦擦身?”
話尾落下,墨非離倏地抬起頭,鳳眸直直的盯著她,一眨不眨,緊迫逼人。
夏橘生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身體要緊。
於是,她柔聲勸道:“先忍一忍,等過了幾天,傷口愈合了,我再幫你……”
“……你是叫我忍幾天?”墨非離冷著臉,口吻硬梆梆的,活像別人欠他幾百萬的討債語氣,“我告訴你:我忍不了!今晚,現在,此刻,我一定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