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慵懶的透過明淨而視野開闊的落地窗,靠窗的座位上靜靜地坐著一位東方麵孔的美麗姑娘。
她的五官就像精雕細琢的玉器,小小的鼻尖有些微的翹起,顯得非常俏皮,鼻翼上有一顆雀斑大小的小黑痣。她的眼睛很大,眼下有一對漂亮的臥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休息的非常差,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此刻看起來儼然就是一副呆滯又冷漠的死魚眼模樣。
遠處隱隱傳來佛羅倫薩大教堂鍾樓的整點報時,下午三點。正是一天中路上行人最少的時間,也是範薇月和一位陌生朋友約好見麵的時間。
這間咖啡館的地址也是那位陌生朋友選好後發給範薇月的,在佛羅倫薩交錯坐落的建築中間它就好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一條一條窄窄的石子小路將它與周邊的甜點鋪子和老裁縫店隔絕開來,而它就隱匿在石子小路的盡頭。
令範薇月非常欣賞的是,這間咖啡館竟然是一間不放音樂的咖啡館,她滿意的選了一個靠窗子的座位支著手臂就開始補覺,最近的夜間睡眠質量真的是每況愈下。
陽光溫柔的拂過她細瓷般的肌膚和鴉青色微卷的長發。多麼美好的一幕!一位業餘攝影師路過這條小路,在窗外看到了小憩的範薇月,愉快的打了個口哨,走進了這間除了範薇月以外沒有見到任何客人的安靜咖啡館,找了合適的角度,對著半睡半醒的範薇月舉起了相機。
一連串的哢嚓聲就像好幾把剪刀在耳邊不斷開合發出刺耳的噪音,令此時的範薇月就像一頭即將暴怒的小獅子。她一向是個腹黑的小暴脾氣,幾乎一點就著----尤其是在她休息的時候。然而加之腹黑這個定語使她的爆發看起來不僅一點也不波瀾壯闊,反而像個啞炮,好吧優雅的啞炮。在你以為她沒有危險而放心靠近時溫柔的炸你個措手不及。當然這也是有好處的,比方說波及無辜的幾率小,你說是不?
好了閑話不表,範薇月懶洋洋的挑開一隻眼睛想看看究竟是誰如此無禮的擾人清夢。舉著相機的業餘攝影師朋友見她醒來還十分友好而熱情朝她揮手致意,範薇月索性打起精神回了他一個溫柔而略帶羞澀的標準東方美人笑。
坐直身子理了理略有些淩亂的長發,範薇月十分配合的擺了幾個類似“靜靜地眺望窗外景色”、“眼神放空表情呆萌卻帶了淡淡憂鬱”、“頭靠玻璃窗假裝在大巴上”的造型,業餘攝影師非常不吝嗇的對範薇月露出出讚賞的表情。
範薇月心中一邊暗讚他獨到而高明的審美觀一邊認真的考慮一會如何開口索要自己的合法酬勞----作為一名剛剛大學畢業的待業社會新鮮人,經濟獨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長大成人的標誌,於是她總是想盡一切合法途徑去取得更高的酬勞,以實現她富遊世界的偉大理想。
“先生,請問拍完了嗎?”範薇月笑得溫柔而神秘,中國風的白色裙擺上搖曳著淡色的薔薇令她看起來就像誤入人間的花妖,嘖嘖,真是一幅柔弱可欺的好模樣,可是她的眼中明明跳躍著狩獵中的餓狼才有的興奮光芒。
“先生,如果你拍完了就該付我報酬了呢,根據法律我擁有我的肖像權,並擁有為其索要合理報酬的權利。”
不知為何,英語勉勉強強的範薇月念到法律、費用等詞語的時候居然是十分標準的英音。
這位業餘攝影師顯然擁有意大利帥哥所共有的熱情大方,他豪爽的揮揮手表示沒問題。範薇月翹起嘴角露出虎牙微微一笑,那就對不起了,誰叫你吵我睡覺。獅子大開口的伸出手比劃了一個讓業餘攝影師有些吃驚的數字,隻是一些隨意的抓拍,職業模特也要不了那麼多啊。
範薇月咄咄逼人,單方麵的開始了這場爭論----就當為一會的談判熱身吧。業餘攝影師無奈的搖頭,最後範薇月高興的接過不薄的一小遝歐元,表情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