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番外】有關魔法元素影響的爭論(1 / 1)

“……魔法應當被視為一種代表懶惰和腐爛的毒素,它教導人類不勞而獲,它唆使人類作奸犯科,它慢慢毒害著人類堅毅的思想和精神。所幸這種毒素已經隨著遠古時代的終結漸漸離我們遠去。在當今這個屬於科學與技術的年代裏,隻有北境地區依然散溢著大量活躍的魔法元素,筆者認為,這正是稷明王國如此落後、腐朽的根本原因所在。和自由同盟的軟弱、頹廢相比,前者的病症看起來更難被治愈,或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以上這段文獻節選自前蒸汽時代的三大著作之一——《自然與工業的博弈》第二章第十六節,這本書由畢業於梔溪皇家煉金學院的偉大煉金師帕爾庭·潘塞路斯一手編寫,他對於遠古時期發生的魔法元素衰退及其造成的影響進行過非常細致的研究,是公認研究魔法元素的權威人物。他在本書中,首次公開對古老的魔法元素表示鄙夷和不屑,而他的看法基本代表了當時梔溪帝國內部的主流意見——或者這麼說也許更合理:是他,引導了當時梔溪帝國內部的主流意見。事實上,即便在他逝世一百六十多年後的今天,這種觀念也依然深深地影響著梔溪人。

但是帕爾庭在北境和東陸的名聲都不好,因為這個人非常喜歡在他的各種雜記、論文、著作中罵北境人和川蘿人,基本是逮著機會就罵,想方設法地罵,翻著花樣罵。有人統計過,在他所有出版了的作品中,一共罵了北境人兩千七百二十一次,罵了川蘿人一千六百九十四次,所以這位煉金師啊,在北境和川蘿又被人們戲稱為——“嘴炮煉金師”。

回到魔法元素的問題上來,對於帕爾庭的這番看法,東陸的學者們一般不會多做評價——這是因為川蘿人其實也是這麼覺得的:魔法不是好東西!但由於他們很討厭帕爾庭,所以也不想對這位敢於第一個站起來批判魔法元素的勇者表示認同。可北境學者們就坐不住了,他們北境人可是靠魔法吃飯的啊!自從帕爾庭的這本《自然與工業的博弈》出版以來,北境學者們是逮著機會就罵帕爾庭,連帶著整個梔溪帝國的學術界一起罵,一代又一代堅持不懈、鍥而不舍,帕爾庭死了之後又罵了一百六十多年,一直罵到現在。

這其中,夜族學者們罵得最有水平,也最有涵養,也罵得最為激烈——這是當然了,夜族是依賴魔法元素才能生存的種族,他們需要魔法就像是人類需要空氣。更何況,夜族在遠古時代曾遍布整個大陸,是文字和曆法的發明者,是先驅者,是人類的啟蒙導師,在他們看來,如果沒有魔法就不會有夜族,沒有夜族就沒有今天的人類,魔法是整個文明社會在胎兒階段的羊水。那麼梔溪人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自然就激起了夜族學者們的強烈不滿。

“……我無意否認蒸汽機、煉金術對於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性,尤其是對於那些生活在遺棄之地的人類而言,現如今的科學與技術,已是維係他們生命與尊嚴的基石。然而,幼苗即便長成了參天大樹,也不應該唾棄曾幫助它成長的晨露;雛鴉即便羽翼已豐,也應牢記反哺!

我也同樣無意否認帕爾庭的研究成果,但時至今日,我們對於魔法元素的認知依舊非常有限,而憑著有限的已知去評價無限的未知,毫無疑問是很不理智的,所以,對於帕爾庭的傲慢,我表示不能理解、不能讚同、不能姑息,並且為他和他的同胞感到深深的擔憂……”

以上這段文獻節選自同樣是前蒸汽時代三大著作之一的《對魔法元素研究的整理、總結與反思》序章第九節,這本書長達七十萬字,作者是夜族首席大學者長夜暗枝,川蘿語的譯名是《暗枝手記》。據說這本書是他在讀完了《自然與工業的博弈》之後,氣憤難耐,花了八天八夜一口氣寫完的,那時他已經是個四百六十歲的老人了。長夜暗枝至今仍然在世,但是已經在夜之心中隱居了四十年,期間沒有發表過任何一篇新作品。

但其實不管學術界吵得多麼厲害,都無法掩飾一個顯得他們很無能的事實:這些狗屁學者們到現在都對魔法元素衰退的原因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