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回歸到了正常校園生活,得知莫荻早已在他們上路不久後出院轉走了,謝琦還在班裏。然而王波跟以前一樣上課、自習,卻發現對謝琦再提不起什麼感覺。對此,他曾懷疑是那太過平靜的村莊生活抹殺了激情,或者那駭人聽聞的事情一件件發生,摧毀他愛的額勇氣。直到他收到了袁小輝和珍珍姐兩封信,才有了一些嶄新的體會。
出於尊重女性的目的,王波首先打開珍珍姐的信。這封信的內容很是簡單,隻有一副圖畫,像是兩個極具立體感的數字“7”,一大一小地歪歪扭扭橫在紙麵上,數字上麵還用漢字寫了個“媽的”。王波數學很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覺得每個數字都不簡單,百思不得其解。恍惚間幹脆又打開袁小輝的那封信箋。
這封信的標題叫做《一個熟悉男人的來信》,從題目來看字數意境顯然超越上一封,突出了袁小輝極具文化知識的新時代少年本質。信裏麵,袁小輝先是問詢了王波和陳可的近況,又頗為黑色幽默地揣測了自己父親的盛怒,就介紹起當下他那閑雲野鶴的生活。大意是指,他和高所長始終保持聯係,得知馬格果真一心向佛,再不旁逸斜出;張部長已經正式進入到家庭生活,家裏氣氛比較和睦;然而有趣的是,珍珍姐多了個心眼,為了考驗張部長,命令他每天去廁所掏大糞,原因是“他既然有幹大事的需求,家裏唯一和‘大’有關的差事隻能如此;而在這裏袁小輝這樣開心地敘述道:
“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張部長那麼養尊處優,現在卻每天奮鬥在鬥糞第一線,讓他自己說,好幾次都險些熏暈在糞坑。為了安全著想,我們給他采購了厚重的大衣和防毒麵具,注意,還是韓版修身型的哦!不僅穿出來好看,陣勢還像極了……
恐怖分子?王波用有限的想象力琢磨了一下。
“——像極了半島電視台播映的恐怖分子啊,哈哈王波,我們有默契吧,我就知道,你能和我想的一樣。那麼——你能明白珍珍姐的那幅畫嗎?反正在她畫完的時刻,我就明白了。提示:那可不是兩個數字七,你不要落了拉霸遊戲的俗套,巴不得從信封那兒再扒拉出一個七來。那是兩把槍,用你那剛剛開竅的小腦瓜想一想吧,你懂的。嗯,不可說,說不得。”
王波看明白這個內容,趕緊又抄起珍珍姐的信,一切謎題都在知道答案後變得清晰。再看到那幅畫,數字如同槍身一樣變得立體起來,一大一小歪七八扭的姿態如同一個不靠譜的媽媽帶著一個頑劣的孩子,整個畫麵充滿了梵高的抽象感,王波的腦細胞推波助瀾,猛然想起好幾個場景:張部長和頭頭打鬥之後,珍珍姐背在身後的雙手,頭頭聲稱他丟失的子母手槍,以及槍身上那“made in US”的標識——made,拚音念,“媽的”?一瞬間,王波腦海中融會貫通,覺得真是奇聞異事,大呼一聲“原來是這樣”,又聽話地止住聲音,心想,不可說,說不得啊!
他心跳莫名其妙地高興地加快,視線下移,見到袁小輝感慨地寫道:
“當然,我也不是遊手好閑,參與到了勞動生產中,有吃有喝,雖然簡單,但是滿足。還抽空想了想我們一起經曆的事——啊不過,這也是我留下來的初衷,所以一定要和你分享。王波,你說世間的事巧不巧?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我和你說,在我的觀點裏,朋友就是朋友,敵人就是敵人,有機會成為一方,就永遠不再改變,然而在我起初和莫荻一起的時候,我就陷入了些許疑惑,我明明憎恨日本人,他們的到來引發的一切,竟然讓我在某個時期內感受了愛情的甜蜜,於是我陷入了感謝與繼續憎恨這幫孫子的兩難;隨著時光的變遷,和馬格的恩恩怨怨,讓我的觀點更加動搖了。看看吧,我們深愛的人啊,可能和我們形同陌路,再無瓜葛;我們憎恨的敵人呢,以前我們念叨他的萬惡不複,如今竟然成了朋友,沒有了硝煙紛爭。原來沒有什麼會成為永恒,而我們堅持的很多所謂的永遠都不會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