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夢豎起了耳朵,想聽裘連翊的意思,對方卻久久不語。
“老板至今不鬆口,是在擔心林小姐小家小器,怕上不得大台麵?”
裘連翊依然沒有回應。
林夢夢覺得心口突然被什麼塞住,很不舒服起來。
裘連翊和管家一起走出來,林夢夢明明有所察覺,卻硬是站在那裏沒有動。她僵著一副背,肩膀挺得格外執拗。看到裘連翊來到麵前,也不打招呼,咬著唇瞪著眼,就那麼站著。
管家眼裏略略顯出意外,裘連翊看到她,眼皮都沒有撩一下,從她身側走過,獨留下一股清冷的風。
管家離開,裘連翊進了房,林夢夢一個人站在那兒,由著風吹,一動不動。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很難過又委屈還很孤獨。
直吹到遍體生寒,才慢慢往回走,也忘了去收衣服。站在自己房前,她垂著雙手就是不去擰門,片刻,扭身去敲裘連翊的房門。
數秒之後,裘連翊出現在門口,他雖然換了睡衣,但精神尚好,顯然還沒有睡。
“裘連翊,在你眼裏,我真的那麼小家小器上不得台麵嗎?如果是這樣,又為什麼要和我定條件,讓我以為隻要做好了就可以和你結婚!”她想也不想,便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一時控製不住,聲音都在顫抖,還有些大。
裘連翊隻是那麼淡淡地看著她,依然沒有回應。
林夢夢感覺承受著自己的那最後一根稻草終於斷掉,委屈無助,各種情緒紛紛湧了出來,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唔唔地哭了起來:“玩我真的很有意思嗎?每天看到我像小狗似地圍著你轉,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你想聽笑話你直接說啊,幹嘛戲弄我,害我白忙一場!”
“我沒有玩你的意思。”裘連翊終於出聲。
林夢夢抬起一張淚臉:“不是玩我又是什麼意思!你肯定從來沒有想過要娶我,所以故意說等我愛上你才娶我的吧。我林夢夢沒有你聰明,哪裏聽得懂那麼多話外話!”
“林夢夢,我還是那句話,等你的所為讓我感覺到了真愛,我們就結婚。”裘連翊的表情突然嚴肅,講得一本正經。
林夢夢今晚的情緒徹底爆發,根本不想收斂,聽他這麼說,更加不舒服,“我做了這麼多還不夠嗎?為什麼連別人都看到了我的努力,你就是看不到!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表達對你的愛,你怎麼就感覺不出來!”
裘連翊突然過來握她的手,拉著她就往前走。林夢夢被他這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也忘了再去說自己的委屈,腳步跟上了他,像個迷路的孩子。
裘連翊進了她的房,林夢夢搞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他停在了她的梳妝台前,那裏稀稀落落地擺了幾樣不值錢的護膚品。她以為裘連翊會拿這些來證明她上不了台麵,他卻隻低身拉開梳妝台自帶的抽屜。
他從中拾起一張紙,擺在了桌上。林夢夢看到那紙,臉一下子僵住,所有的情緒都凝固在了上麵。
那,是她抄的擄男計劃。
好一會兒,她清醒過來:“怎麼了?想要討好自己喜歡的男人,所以列了個計劃,有問題嗎?”
裘連翊也不爭,雙手扳住她的肩,兩人臉對臉。他的眸光嚴肅:“林夢夢,你好好想想,每天早上看著我遊泳時,你心裏想著的是誰?給我紮領帶時,眼眸裏印出的又是誰?抱我親我的時候,跟我說再見的時候,你又在想什麼?還有,你在製定這份計劃的時候,想的真是我嗎?你午夜夢回,真正想要抱的人呢?到底是誰?”
林夢夢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是……”
“不要急著回答,好好想想。”
林夢夢再不敢吐一個字。雖然裘連翊什麼都沒有吐露,但她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已經完全坦露,毫無遮掩。
“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每個女人都能做,她們甚至比你做得更好,至少不會在為我服務的時候靈魂出鞘。林夢夢,真愛從眼睛就能看出來,可我從你的眼裏看到的隻有雜念,所以,暫時我們還不能結婚。”
裘連翊轉身走出去,林夢夢軟綿綿地坐在了地板上。
江郎才盡,林夢夢覺得形容她最貼切不過。她比江郎要悲哀很多,對方頂多做不出詩來,她卻要麵臨滅頂之災。
她在地板上坐了一晚,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裘連翊認可自己。原來自己竟是如此渺小,又如此無能!
林夢夢又病了。這次的病帶了自暴自棄的意味,所以來得格外狂猛,直燒到四十一度,一張臉紅通通的,幾乎滴出血來,連呼出的氣體都能灼痛人。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反正老媽救不出來了,不如早點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