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命有什麼價值的話,也不過價值一顆子彈而已。

戰場的槍聲如同平地響雷,每一次爆發出的雷聲足夠讓一個人的生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子彈猶如隨時到來的死神收割著戰場上的一朵朵生命的鮮花,人的屍體就像路邊的垃圾一樣隨處可見。

鮮血灑滿了大地。

護盾已經過載,槍械也已經發熱。躲在戰壕裏驚懼的看著戰場上不斷飛舞的身影,幽能散發出來的藍紫色粒子化作收割生命的勾魂使者,它手中光束劍在戰場中央揮動構成一條絢麗的弧收割著一顆又一顆生命。

最終,它來到了我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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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幕滿頭大汗的從床上驚醒,急促地喘息著。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眼前的事物慢慢的模糊了起來,突如其來眩暈感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適。

“藥……

他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伸出手摸向床頭櫃上的藥,艱難的將自己手中的藥瓶打開從裏麵倒出兩粒通體透白的膠囊,一仰頭就吃了下去。

吃過藥之後的王幕艱難的喘息著,他能感覺到體內的納米機械正在慢慢降低著體內的活性趨於穩定數值。

緩了過來的王幕深深的歎了口氣從床上走了下來,納米機械已經壓製了逐漸崩壞的細胞。那件事情過去了十年,王幕依舊沒有釋懷當年的那一場如同屠殺的戰爭。死亡的陰影依舊籠罩在王幕的頭上,雖然因此過了十年。

他依舊沒有擺脫如同勾命使者一般的動能鎧甲——就算他也同樣擁有了動能鎧甲。

王幕打算出去走走。

他離開了自己生存了十年的家,來到了大街上,布滿科幻色彩的都市中高樓聳立卻並未有多少行人,就連懸浮車的出現都很少。

王幕每天都會在夜晚到來的時候到家旁不遠處的公園裏的長椅上坐著,看著西方漸漸落下的光與熱撒在天空中燦爛的餘輝。他總會抱上一大堆食物在夕陽下慢慢的吃著,這已經成為他的十年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已經39歲了。

他想著:要是能這麼一直看下去該多好,沒有戰爭、沒有廝殺、沒有陰謀。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世界每一秒都會陷入到或大或小的爭執中。佇立在這世界上的三大帝國總會發生摩擦,雖然可能明麵上並沒有挑起戰爭的意向,但邊境總是會被恐怖組織在攪風攪雨——那些國家的‘恐怖分子’們。

他們總是有借口讓這個世界發生戰爭,總是有人因此而收到迫害。

王幕並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也不是一個爛好人。聖安東尼之海上經曆過絞肉機戰爭的他理解戰爭究竟是多麼恐怖的東西,戰爭能讓一個好人陷入瘋狂,能讓一個壞人更加瘋狂——隻有瘋子能活到最後。

但生存下來的人總會背負上成百上千條人命。

絞肉機戰爭中漫天的炮火覆蓋了聖安東尼之海,鋼鐵戰艦不斷沉沒,飛機也不斷轟鳴著墜入大海,海中的潛艇也不時發生劇烈而充滿殺傷力水中爆炸。

每時每刻都會有數十名士兵戰死在戰場上,這些人有他的夢想,這些人還有人需要他——但他們都已經屍沉大海,成為魚糧。

這是一個執行必死任務的人臨行前對王幕說的話。

‘在我加入這幾個月的戰爭中我殺了不止一百個敵國士兵,但今天我終於要慷慨赴死了。我讓他們的家庭失去支柱,這報應必將回到我身上——今天我將要跟隨這報應隨他們葬身大海,不過這對於他們的家庭甚至是我的家庭來說這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戰爭結束已經快要結束,但是我並沒有撐到能讓我贖罪的時候。這很可笑吧,一個殺人上百的人居然想著要贖罪。’

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笑容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悲傷,隨之而來的是堅毅和肅殺。

‘但我是一個軍人,軍人隻會執行任務。’

他登上了他平常引以為豪的俯衝轟炸機‘GX-99’,再一次登上了殺人的旅途。這一次他的任務是擊沉至少兩艘戰列艦——沒有補給。

最後他在上飛機後從甲板再次飛出的前夕,對著王幕這麼說。

‘人總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的,但卻不得不一錯再錯——再見,我的朋友。雖然我們並沒有認識過兩個小時。’

過幾天後,戰爭結束了——29歲的王幕生存了下來,他也背負著數條人命。同樣的,他也並沒有見到那個曾對自己說過話的‘GX-99’駕駛員。

但王幕並沒有想要贖罪,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

他曾經化身殺人的惡鬼,在對敵國登陸戰中他曾經殺掉至少五指有零之數的平民。平時引以為豪的動能鎧甲一樣占滿了鮮血。

上至七八十暮暮之年,下至初生望世之童。

戰場上沒有對錯,隻有生死!隻要你能生存下來就是對的,不論出於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