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說的文藝,宮莫良卻也聽得明白,這是一個弱女子,能夠幸存的最後一絲顏麵,“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大限將至,不僅眼前這棟大樓要拱手讓人,還要遣散所有的電競社成員?”
徐寒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這是他們的最後通牒,說起來,還是一件好事呢,再也不用擔心接下來的出爾反爾。”
似哭非笑的徐寒讓宮莫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繞指柔,但男女之情一向不是宮莫良的長處,更不會輕易動情。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盡管繼續說下去無異於傷口撒鹽,但和溫水煮青蛙相比,哪怕是死,宮莫良也要轟轟烈烈。
“你說吧。”
宮莫良指著來來回回搬運電腦的校友們,麵帶好奇地問道,“為何我總覺得這些人對於這棟樓的熟悉情況,比我這個半路出家,但也呆上了一兩日的社員還要詳細。別的我就不說,單說這二樓的陳列擺設,要是沒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在我旁邊,別說哪間房裏有電腦,就是廁所的朝向往哪,我也是丈二的和尚。”
聽宮莫良這麼一說,徐寒也意識到自己因為過度悲傷而產生的疏忽。
‘對呀,本來這棟大樓裏剩下的社員就不多,更何況現在正是老社員上課的時間,掌管鑰匙的此刻也隻有自己一個,他們是怎麼在沒有自己告知的情況下駕輕就熟地搬運著電腦,又是如何打開上鎖的房門,做到滴水不漏的呢?’
“內奸!”
其實不是徐寒想不到,而是在如此一敗再敗的局勢下,她真的不忍心再去麵對人性上的卑劣。
不想和不敢,一字之差,卻讓一向堅強似鐵的徐寒,終於有了天崩地裂,無以為繼的疲軟。
一通百通,就在徐寒想到“內奸”這個詞的時候,對於學校不顧臉麵,單方麵撕毀協議的疑惑,也有了豁然開朗的答案。
這哪裏是學校的小題大做,分明就是自己這邊有人煽風點火,通風報信,惹得學校那邊天妒人怨。自己覺得學校這次有些殺雞用牛刀,其實隻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甚至於,這個‘內奸’的人選,所有在場的人士,都有了統一的認知。
“靠,我以前認為一個人即使是再無恥,總要在乎自己的這一張臉,如今才知道,為了一時私欲,哪怕把臉和屁股掉個個,那也是在所不惜。”火爆的舒鑫就差點名點姓的把“餘斌”這兩個字寫在臉上。
熊少海趕緊環顧著四周,在發現整個大廳裏除了他們幾個,再也沒有其他的熟悉麵孔後,扯著舒鑫的衣服說道,“慎言,別忘了,他還兼著學生會主席的職務呢!”
舒鑫一把將掛在衣服上的手給拍落,仍舊我行我素地說道,“怕就有用了嗎?怕他就會施以我們好臉色了嗎?怕他就不會出賣電競社,出賣這半年多來所有電競社成員共同的努力,出賣自己那顆被狗吃了去的良心嗎?!”
沒想到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舒鑫居然也能言辭犀利,一時竟無言以對的熊少海愣住少頃,然後就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可是,就算你在這逞了口舌之快,到時候隔牆有耳,被他聽去,不是平地裏又要生出無根的風波來,除了加劇衝突,對於事情的解決,又有何益呢?”
舒鑫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平常沉悶不語,如今一開口,就要說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好處?罵他讓我心裏好受許多,這算不算益處?人不在這,沒有聽到是他的損失,如果真有第三張嘴,讓他給知道了,哪怕往他心裏拉泡尿,塞包屎,那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憑什麼壞事讓他幹盡了,還讓好人哀聲連連。不好意思,我舒鑫生下來眼中就揉不進沙子,慣不起這類人麵獸心的犬種!”
“夠了,都少說幾句。”徐寒的聲音不大,但有理從不在言高,對於電競社來說,徐寒就是最大的理。
“你呢?有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嗎?”
罵人固然一時爽,但對於時局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看到徐寒詢問自己,宮莫良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感受到了殷切希望下的沉重壓力。
最難消受美人恩,宮莫良覺得,桃花運還是桃花劫,就看接下來自己所說的這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