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嘶啞,奔跑起來時,它的胡須好像有氣無力地低垂著。見到老花貓餓成這樣,也病成變樣,我
感到一陣陣揪心的難過。
我們正往船艙裏走去,那兩個侏儒突然從船舷旁邊蹦跳過來,站在我們麵前齊聲問武本秀勝:
“昨天你不是說隻把那個老頭和這個毛頭小孩放回這船上嗎?怎麼現在你把他們都帶來啦?”
“其實我也想這樣,”武本秀勝把眼鏡脫下來,抹了抹眼睛狡黠地說,“但是那樣是不成的,
因為這兩個一老一少隻會吃飯不會開船的呀?”
你去死吧!我們隻吃飯不會開船,我爺爺比誰都會駕駛這艘漁船呢。我在心裏罵他。
接著,一個鬆井野子叉開蛤蟆腳用缺拇指的左手指著姑姑問道:
“那你說誰會開船?難道這個花姑娘會開船嗎?”
“我想她雖然是花姑娘,但她也是漁民,我想她會開的,她們那裏的所有漁民都會駕駛漁船的。”
武本秀勝拈著鼻毛答道。
跟著,另一個鬆井野子叉開蟾蜍腿用缺拇指的右手又指著母親問道:
“難道這個女人也會開漁船嗎?”
“我當然會啦!”母親惱了一眼這個侏儒說。
“你聽到了吧?她也說了,她也會開船的呀。”武本秀勝眨著眼睛說。
“那麼這三個大男人呢?你帶他們到船上幹什麼?”前一個鬆井野子又問。
“當然也是開船呀!”武本秀勝突然發起怒來。“難道你不知道這種漁船駕駛起來需要很多人
的嗎?這條船開起來至少要五個人,兩個抓方向盤,兩個看航線,一個看風向。”說罷轉眼望向爺
爺說,“對吧?”
爺爺沒有回答他。後一個鬆井野子又說:
“那就把那五個會開船的留在船上,把那兩個一老一少的都押回巡邏船上吧。”
“那不成,這兩個一老一少現在都生病了,病重得像剛才那隻老花貓那樣了,現在伊藤醫生也
不在這裏,誰照顧他們呀?病死了怎麼辦?誰負責呀?”
前一個鬆井野子說:
“既然他們病了,那就算了。但是我們總得有人留下來的呀?不如這樣,把這兩個女人押回到
我們的巡邏船裏去吧?”
“哎呀!那更不成!——她們病得更厲害!我看她們也未必開得了船啦。”武本秀勝說罷瞧著
母親。“你看那個女人,她的傷口又腫起來了,那條手臂隨時都會斷掉廢掉的呀。”武本秀勝說完
又瞧著姑姑姑。“你又看那另一個女人,她的臉也浮腫起來了,話不定也會隨時死掉哩。”
後一個鬆井野子望向姑姑的臉。“她得的是什麼病?”
武本秀勝推了推眼鏡說:“聽伊藤說,是胃癌,已經病入膏肓啦。”
你去死吧,我姑姑有胃癌,你才病入膏肓呢!我又在心裏罵這家夥。
前一個侏儒又問:
“那麼這個老頭呢?”
“伊藤說他是惡性腫瘤,你看他那臉上就知道了,他的臉盡是紅斑褐斑,那就是毒素。”
後一個侏儒又問:
“那麼這個毛頭小孩呢?”
武本秀勝拈著鼻毛。“你看他的臉一點血沒有。他是白血病。”
天哪,我怎麼有白血病了?這回我忍不住了,我要大罵這家夥了,但我剛張口,爺爺捂住了我
的嘴。
“那好吧,他們通通都到了這條船上,即使他們都病毒死在這裏也與我們無關。反正他們一個
也跑不了的。”那兩個侏儒同時說。
“是啊,如果病死在巡邏船上,我們就難做啦,上頭一定會以為咱們打死的。”武本秀勝說,
接著想了一下又神神秘秘地問這兩個侏儒:“裝好了嗎?”
“都裝好啦。”侏儒又異口同聲答道。
“裝在那裏?”
“船頭裝一枚,船尾裝兩枚,船艙裏裝三枚,駕駛樓上裝有四枚,都裝好了。”
“混蛋!裝那多幹嗎?裝一枚在船艙裏就足夠啦!難道你不知道這是集束炸彈嗎?隻要一枚集
束炸彈完全就能夠把他們炸上天了!——你想連我們自己也炸死嗎?”武本秀勝罵道。
“那怎麼辦?”
“你這兩個蠢豬!”武本秀勝又罵道,“把它們通通都拿回來呀?”
“一枚都不要了嗎?”
“正蠢豬!——我說過一枚都不要了嗎?——留船艙裏那顆就成啦!”
兩個侏儒跟著又奔跑到船裏去。武本秀勝接著對我們說道:“哪,你們也聽到啦,我們已經在
你們的船上裝上了炸彈,裝上了集束炸彈,你們現在雖然到了這船上,是不能開小差逃跑的呀,你
們得老老實實待在這條船上,不然,如果我們發現了,就對你們不客氣了,我們一定會引爆這炸彈
的呀。”
“難道動一下都不成嗎?”父親苦著臉說。
“不是不成,你的腦怎麼那麼蠢?”武本秀勝說,“挪一下都不成我騙那兩個侏儒幹什麼?我
騙他們你們所有的人都會開船幹什麼?我隻說你們不能逃跑,你完全可以把船駛到釣魚島上去,但
是不能離開我們太遠的地方逃跑掉。——逃跑掉,你明白嗎?”
“我不明,你們現在用那麼粗的鐵鏈鎖在我們的船上,你們又有那麼多人用槍對著我們,你
們的火炮也對準我們,即使你們不裝這個鬼炸彈,我們也跑不了呀?”父親又說。
“你不明,我現在就告訴你吧。”武本秀勝說,“我們將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我們這艘巡邏
船要暫時離開你們。哎,跟你直說得啦,明天或後天將有一批台灣保釣人士到這裏來,我們要去擋
住他們,攔截他們,逮捕他們,我們可不能老拖著你們這條爛漁船呀,那樣能幹活嗎?你們要待在
這裏,也可以把你們的船開到釣魚島上,到那島上尋找吃的,但絕對不能逃跑掉。你們以後還要跟
我們幹活,我們也不想你們這麼快就死去,這回你明了吧?之前我們打算把你們爺兒倆留在我們的
巡裏,但這樣你們就說我食言了。現在好啦,你們也通通到了你們的船上了。我說話算數吧?”
聽到這裏,我才有點明白,原來這家夥趕我們的船上是有預謀的,是原先計劃好了的。但我不
一會又犯起了嘀咕來,既然裝有炸彈,明知我們跑不了,那這兩侏儒為什麼還要堅持把我和爺爺留
在巡邏船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