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修好的一段橋麵又不例外地被毀去了,望著一地殘存的木屑,蒼雲隻有苦笑,無力地倚到了鐵鏈上,頭腦也陣陣暈眩起來。不過,即使再失望也好,他一點都不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意外---如果鳳引橋那麼容易就修好,那些個鳳凰神豈不是三天兩頭都要犯戒玩玩嗎?
所以,這橋蒼雲將會修得異常困難,無論他頭天修得再多再好,第二天就一定會被風鳳凰神給毀去,毀得一點都不剩,他就隻能繼續修。可他還要照顧風梧夜,做飯給她吃,為她治傷,因而一天下來,光是花在上下山的時間就有兩三個時辰,就算他不眠不休地修橋,又能支撐多久?別忘了鷹王的人一直在找他,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這裏來的!
“罷了,橫豎是我欠她的,還能怎麼樣呢?”他苦笑搖頭,雙手上因為伐木而起滿了血泡,碰一碰就鑽心的疼,連斧頭都要握不住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喃喃著,一步一晃地到更遠一點樹林裏砍樹伐木,繼續修橋。
大概因為心神俱疲吧,蒼雲才不過砍倒幾棵樹,天已近晌午,他喘息著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趕緊下山去,為風梧夜做午飯。當然,他知道風梧夜是不會吃的,他每天要做的就是,中午把做好的飯菜給她端過去,換走她動都沒動的早飯,晚上再去,把午飯換走,如此而已。
風梧夜大概知道自己沒處可去,隻能苦苦守在這裏,等著哥哥們原諒她,因而就算她再不想看到蒼雲,也從來不會趕他,也不會罵他打他,就隻是不理他,當他是陌生人一樣。蒼雲每天忙著幫她修鳳引橋,她也一點反應都沒有,每天除了晚上回那間簡陋的屋子裏睡覺,大部分時間都是麵向靈山鳳巢的方向站著,一言不發。
回到山下,蒼雲把米淘洗幹淨,生火做飯。而風梧夜仍舊隻是站著,一頭雪白的長發靜靜鋪在她身後,帶著一種說不出口的悲涼之意,蒼雲都不忍心看她。不多時,飯已經做好,蒼雲把飯菜一起送到風梧夜屋裏的小桌子上去,“你的傷還沒有好,總不吃東西也不行,快去吃吧,我上山了。”他提著那個小籃子轉身就走,上山再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風梧夜一動不動,當沒聽到他的話,連頭都不回,仿佛一尊石像。
下午蒼雲依然沒有做更多的活兒,等到把砍倒的樹劈成木板,他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手也哆嗦個不停,雙臂又酸又麻,連抬起來都有些困難!他抬眼看向對麵山壁,眼裏現出絕望之色。他不怕苦,不怕累,也不在乎要修多久才能求得鳳凰神原諒風梧夜,可他的身體卻實在支撐不了多久了!他武功雖高絕,身體卻一向很弱,再加上上次風梧夜度劫時吸走他那麼多血,他哪有時間恢複?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快要垮了,可風梧夜怎麼辦?她現在連靈山都上不了,更不用說造橋了!“怎麼辦呢……”他沙啞著嗓子自問,除了高懸在半空的明月,有誰還能看到他此刻的軟弱和無助?明月?“遭了!”看到地上自己那晃動的影子,蒼雲才陡然發現天已黑了,他匆匆收拾了一下,強撐著又累又乏的身體趕回山下去。
而他千算萬算的,到底還是忽略了一點;今晚就是月圓之夜,風梧夜度劫之日。確切地說,是他忘了風梧夜原先用的百裏公子的藥,已經失了效用,她現在已恢複了神智,當然就要繼續自己度劫。隻是她和蒼雲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當蒼雲終於下山之時,正好聽到風梧夜那淒厲的慘叫聲,“啊……疼……好疼……”
“風姑娘?!”蒼雲大吃一驚,本能地以為是有敵來犯,想也不想就衝進屋中,卻見風梧夜正在草床上不住翻滾著,鮮血已染紅了她的衣服和白發,連草床上都已是血跡斑斑,好不恐怖!“風姑娘,你怎麼---”蒼雲瞬間青了臉色,倉促之間也不及細想,趕緊蹲過去扶她,“風姑娘,你、你是不是……”難道是她的傷口又裂開了?他顧不上許多,一把拉開她後背的衣服,果然,那兩道傷口又一次裂開,鮮血正不住湧出來,這種痛,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