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了,夜再長總是會過去的。當太陽慢慢升起時,都會給人一種充滿希望的感覺。姑且這麼認為吧,人生苦短,就算是為承受苦難而來,也該時常笑一笑的,不然人活著還有什麼樂趣。
“嗯……”沉睡了一夜的聶宜真似是感受到陽光的暖意,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睛。這張臉依舊絕美,隻是才不過入宮一天,他眼中已布滿淒涼和滄桑,這樣的高牆深院,畢竟是不適合他的。
寧兒心裏好不難受,還是強忍著坐到床榻邊上去,笑著看著他,“聶公子,你醒了?”
陡然有人靠近,聶宜真一驚,本能地想要躲避,但當看清楚是寧兒,他立刻就笑了開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宮裏他隻認得寧兒一個,別人於他而言都是敵人。可他是不是忘了,寧兒是聽命於孔雀王的。
“皇上命奴婢來照顧聶公子,聶公子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奴婢。”大概感覺到他瞬間的驚懼,寧兒笑得越見溫柔。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昨晚真的……她會不會有勇氣麵對失去人格與尊嚴的聶宜真。依他這般烈的性子,怕不會再苟活於世吧。
“是嗎?他對我倒好。”聶宜真喃喃低語,掀開被子下床。上次相思毒發過後幾天,他都是昏昏欲睡的,那種無力的感覺很叫人無法忍受,就像隨時會睡不醒一樣。所以隻要醒來,他就不願意再躺在床上,怕自己會一直消沉下去。
他臉色那麼差,寧兒很不放心,伸手扶他, “聶公子,你身體還很虛弱,不再休息一下嗎?”
“沒事,寧兒姑娘,我想出去坐坐。”聶宜真還她一笑,連這笑容也蒼白而無力。要一直關在屋子裏是會悶壞的,反正他這個樣子,孔雀王應該也沒有興趣,也不怕出去被他逮到。
“……也好,奴婢扶你。”寧兒略一猶豫,上前扶他起來。
聶宜真突然回頭看著她的臉,很認真的樣子,“我們先說好,我叫你寧兒,你也別跟我客氣。”寧兒這樣奴婢來奴婢去的,他聽著別扭。
“嗯。”寧兒抿唇,笑容蕩漾開去,聶宜真的意思她明白的,這種心心相印的感覺真不錯。兩人相扶著往外走,寧兒下意識的摸上心口貼身收藏那塊玉佩的地方。
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聶宜真仰起臉來,眯起了眼睛。“寧兒,你進宮很久了嗎?”孔雀王對她很信任,而她又能在宮中來去自如,這絕不是入宮三兩年的女子會有的殊榮。
寧兒臉色一變,刻意移開了視線,“我嗎,也不久,一年多而已。”她不喜歡提起從前,那會讓她想起自己的罪孽。不過聶宜真並不知道這是她的忌諱,不然怎麼會多問。
哦?才一年多而已嗎?聶宜真低下頭來看她,很意外的樣子,“一年倒是不長,我瞧著孔雀王對你很好,還以為你在他跟前很久了呢。”本來他還一直在擔心是不是孔雀王愛打罵她,不然,在來時路上,她怎麼會不惜背叛孔雀王想要放他走。
“我……是,謝聶公子關心。”寧兒無聲苦笑,個中內情她怎麼可能對聶宜真細說,這本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事。她跟孔雀王之間的淵源,除去他們兩個再無人會知道,多說何益。
聶宜真不好意思地笑,臉都有些紅,“你跟我客氣什麼呢,我關心你有什麼用,又不會幫到你。”如今他們都在孔雀王手上,一對可憐人而已。他微抿著唇,都不敢去看寧兒,還蠻可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