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救命!”看吧,如果不是非鬧到救人命的地步,寧兒是不會來找他的,瞧她那著急上火的樣子,感情這一年多她是白跟他了,什麼都沒學了去,遇到事情還是得來找他。
“又是十萬火急?”百裏公子斜她一眼,沒心沒肺的。
“就是、就是上次弟子跟你說過的,那個……相思嘛,師父到底能不能解的?”對了,話至此,寧兒想起來,她先前問過師父的,而且那時候師父說,他解不了。
百裏公子一驚,條地抬起頭來,“相思?你說---”終於來了嗎?就是不知道來的是誰!
寧兒不由分說,上前一步就要拉人,“哎呀,師父先不要問,快走,去看看再說!”當然了,哪能每次都讓她抓個正著,百裏公子身子一側,躲開了她。“師父,拜托你救人好不好?你是大夫嘛,救人是應該的,快啦快啦!”她急得跺腳,撒起嬌來,還好步佟這時候不在,不然她不是自找不痛快。
“我說過解不得,別抱太大希望。”不過轉瞬間,百裏公子已恢複麵容,拿過藥箱---但願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這次從謝客齋到不寒苑,時間要長了些,因為這兩處離得很遠,百裏公子膝間禁錮未去,這一路走來,好幾次都要軟倒於地。
見他這個樣子,寧兒又再急,也不禁替他擔憂,“師父,你不舒服嗎?臉色好難看呢!”看他臉色煞白,唇也青紫,似乎不比聶公子好過。
“沒事。”百裏公子咬牙,直起身,下意識地加快步子,三言兩句的,也說不清楚,不如不說。
寧兒想扶他,卻幾次被他躲開,也就不再多事,亦步亦趨地跟著,“師父,不是弟子要惹您生氣,弟子實在覺得,您身體很不好呢,為什麼不替自己看一看……”
替自己看嗎?看了,沒辦法,百裏公子嘴角一彎,將思緒扯得遠一些,腿間似乎就沒那麼痛了。
在鳳棲族時,他是族長,也是人人嘴裏的神醫,可他真的不是神,隻是凡人而已。族人加諸於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他擔不起。可是,擔不起還是得擔。被滅族那天,之前是毫無征兆的,東海王如神一樣從天而降,於是一切就在一瞬間成了虛無。他身上的重擔,家族榮耀,刹那崩塌,除了有愧於族人,他其實覺得,一身輕鬆。每每這樣想,他都覺得慚愧,也許他不該做這個族長。
“師父,到啦,快來!”寧兒喜極而呼,都忘了在孔雀王麵前,她一向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哦,到了嗎?百裏公子回神,跟著進去,聶宜真正痛到生不如死,連呻、吟聲都盡數壓在了喉口,上次有東海王相助,相思之毒未曾盡數發作,便已退去。這次不同,他總算明白,什麼叫相思刻骨,那種痛,真的像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一樣,無休無止。
步天頭也不抬,知道是他,“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你又有機會救你族人。”這話說的,好像是百裏公子有求於他一樣。
“怎麼孔雀王身邊的人,都要為毒所苦,就沒個幹淨的人?”百裏公子慢慢移步到床前坐下,看清了聶宜真的臉容時,他臉容未變,隻是條地握緊了拳。還有,他剛剛這句話說的可真不好聽,把堂堂孔雀王朝皇宮說成是藏汙納垢的所在了嗎?
步天目中閃過怒色,翻腕成掌,掌心那團藍綠色光芒直耀得人睜不開眼睛,“百裏星辰,你這是找死!”
百裏星辰?這就是師父的名字嗎?真好聽。寧兒怔了怔,歪著頭想事情,反正有師父在,一定沒問題的。
“好,我收回剛才的話,”百裏公子無所謂地笑笑,湊近去看,已放開了拳,“這人生得真美,比東海王猶有過之呢。”這話他不寘敢說,也不怕東海王知道了,扇他一記耳光。
咳---寧兒嗆咳出聲,美是一定的,可要是死了,再美有什麼用,所以,師父,是不是先替人解毒要緊?
“寧兒應該告訴過你,他所中何毒。”步天牙一咬,強忍著不曾發怒,人美,那是他看中的,別人就休想。
百裏公子點頭,“相思而已,我知道。”知道是知道,但一番診脈是免不了的,古時行醫講究望聞問切,就算他醫術高明,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而已?就是說,你知道怎麼解了?”步天氣結,手上真氣雖已散去,指尖卻有殺氣溢出。百裏公子這話說的還真大,最好他能解毒,不然準有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