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隨後進來,靜立在步天身後。她趕得還真快,居然沒落下步天多少,難道她也是個高手?
還是那間屋子裏,聶宜真正伏桌而睡,渾身都在抖。相思毒差點又被引發,身上被東海王種下銀針處又疼得厲害,他會好受得了才怪。看來他才睡去沒多久,呼吸都有些不穩。
是他?步天微一側首,問的自然是身後的寧兒,寧兒略一點頭,低垂了眼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能不能不看?
“果然,超凡脫俗。”
待到看清伏在桌上的人兒那張臉時,步天不自禁地怔了怔,眼眸更黑更亮,聶宜真的這種蒼白,這種清靜,步天是第一次見。即使初見東海王時,也曾被他絕美的容貌所震撼,但那時的東海王眼神是星茫然而暴戾的。但聶宜真不同,真的很不同。還想再看得仔細些,步天似癡了一般,慢慢靠近,低下頭去。再低一些,再低一些---
睡夢中的聶宜真似察覺到異樣,猛地睜開了眼睛:“誰?!”映入眼簾的臉近在咫尺,他吃了一驚,本能地起身,卻重重摔了下去,“哦……”渾身的骨頭一起叫囂著疼,他痛苦地痙攣著,根本起不了身。
“你---”
寧兒失聲驚呼,本能地想要上前相扶,卻突然意識到什麼,以更快的速度收回腳步。孔雀王麵前,哪裏有她出手的份。
“你是怎麼氣到東海王的,值得他對你下這樣的狠手。”
步天輕歎,伸手扶他,就算人再不聽話,也不用下這樣的重手,會折磨死人的。
“別碰我!”
聶宜真嗓音已嘶啞,沉肩躲避,手肘處又是一陣劇痛,幾乎要就此暈去。骨間有銀針,無論多麼小的動作都會令骨頭移位,光是用想的,也知道該有多痛。
“你不願意?就是說,東海王強逼於你?”
步天倒也不勉強,站起身來。東海王說過的,這種事要兩情相悅,他為步天找來的人,都是自己願意。這次東海王卻破壞規矩了,難怪他要在聶宜真身上布防。
“他……沒有,別人騙了我。”
聶宜真劇烈地喘息著,想起來,卻怎麼都動不了分毫。對於站在門口的寧兒,他隻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像從來不認識她。
“是嗎?那就好。”
步天揚眉,伸手就拉起了他,動作那麼快,快到聶宜真都來不及反應。
“你是孔雀王?”
聶宜真喘過一陣,大概覺得好受些了,這才抬起頭來看他,眼眸閃爍著。其實不用步天回答,他也可以確定,應該就是吧,步天這份氣度不是誰都會有的。
“我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對我很失望?”
步天背負雙手,淡然站定,在聶宜真麵前,他居然不以“朕”相稱,很“低調”嘛。
“草民不敢,是皇上對草民失望吧,草民不懂得討人歡心。”
聶宜真皺著眉,為免暈去,他慢慢坐到椅上。真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孔雀王,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麵對他呢。而且他必須得承認,乍一見眾口相傳如惡魔轉世一般的孔雀王,他著實吃驚不小。這樣年輕、俊秀、瑩潤,甚至有些蒼白的少年,真的是孔雀嗎王?這事實跟傳言,是不是差得太遠了些。
“那倒不必,是朕想要的人,不必討朕歡心。”步天揚眉笑笑,這倒是事實,他從不喜阿諛奉承那一套。說著話,他俯下身去,以手撐住桌沿,將聶宜真禁錮在雙臂之間,輕聲說道,“而你,朕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