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珠站在原地,烏眸怔怔地望著遠去的孤冷高大背影,任隨寒風拂亂她的發絲,捏著的名牌包包的小手一寸一寸收緊,仿佛如千斤重。
江容川,還是如此討厭她。
告別完二人,補辦了手機卡,艾安心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
工作日的時候,這條路一向冷清。
北風呼呼擦著耳尖而過,艾安心打了個寒顫。
這麼冷的天氣,她應該要趕緊回屋的。
可是,她停了下來,目光越過青蔥的樹木,停在公園裏的秋千上。
然後,鬼使神差地,她腳下一轉,走了進去。
大冬天的,遊樂設施上根本沒有人,因為前天的雨,鐵質的秋千架還滲著刺骨的濕氣。
艾安心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腳掌蹬著地麵。
吱呀——吱呀——
冷瑟的空氣裏,隻有秋千鐵鏈發出的生鏽摩擦聲。
四周很靜,她突然想起,在很多年前,哥哥也曾帶著她來蕩秋千。
不,準確地說,是她軟硬兼施,生拉硬拽把他拉來的。
結果她心滿意足地坐到了秋千上,發現秋千太寬,她的小短手很難緊握住秋千鐵鏈。
然後,她玩不成了嗎?
如果是換成現在的哥哥,也許真的玩不成了吧……
可是當年的哥哥,冷漠,卻溫柔,他坐在了秋千上,將她抱到他的膝蓋。
秋千蕩得很高很高,風很大很大。
她抱著他的腰,看到了絢麗的彩霞,掠過的飛鳥,還有更多更高更廣闊的世界。
那是她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的視角。
那個時候,她在想啊,以後哥哥一定會陪她去更多更遠更漂亮的地方吧。
吱呀——
艾安心停住秋千,深吸一口氣。
打住,不能再想了!
掏出新手機,連上公園的無線網絡,她開始下載日常用到的APP。
百般聊賴之時,艾安心想起剛才從卡包裏掏出的小紙條。
十二年前,她的小書包裏總有各種雜七雜八的名片,什麼廣告的,星探的,還有什麼粉紅小信封,不過小信封被哥哥評論為“汙染眼球”,就都被扔掉了。
總之,用哥哥的話說,她的書包就跟個廢紙簍一樣。
所以,哥哥才送了一個卡包,用來給她裝各種卡片。
想到這,她心下一跳,那張夾在暗格裏的白色小紙條,不會是……當年哥哥留下的吧?
艾安心握著紙條,緩緩展開,冷卻的胸口開始微微發燙。
白紙帶著歲月的痕跡,有些泛黃。
上麵隻有兩個漢字,和一串阿拉伯數字。
是用鋼筆書寫的,字跡大氣而優美,筆鋒淩厲而霸氣,幾乎戳破脆弱的紙麵。
居然是,哥哥的手機號碼……
艾安心愣愣地看著,一顆寂滅的心仿佛死而複生,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原來,早在十二年前,哥哥已經給了她私人號碼了!還告訴了她,他的真實姓名!
她怎麼這麼笨,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艾安心連忙拿出手機,對照著紙片上的號碼逐個輸入,摁下撥通鍵。
她的心跳得很快,舉著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
十二年了,這個號碼還會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