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廷森聞言,這才後知後覺顧小西的用意,難怪當時她突然爆發,是因為之前隱忍了那麼久。而自己愣是沒察覺,還一心想要等到風平浪靜才肯說。
“是我忽略了,我一直想該怎麼告訴你,卻不想你竟然早就知道了。”
“我以為你關心我,在意我,隻是因為孩子,或者你自己,但是卻從未想過要相信你是真的在意。但是很多時候我又在想你對我的好,如果是虛情假意是不是又太真了,如果不是我卻不敢往下想。我和你之間隔著太多東西,我至今沒辦法相信我所看到的。”
“那你就好好感覺。”靳廷森說著,握著她的手放在了心口。
顧小西的手指觸摸著那一片神聖之地,感受著指下那清晰的跳動,突然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靳廷森見狀,立刻抬起另一隻手為她擦拭眼淚。一邊擦,他一邊笑,仿佛很開心這個眼淚是為他而流。
兩人默默注視著,卻誰都沒有在說話。
很多時候,誤會是因一句話,而破冰也是一念間。
當天,靳廷森沒有出去,而是陪著顧小西呆在家。伍妙音與時臻知道他們需要空間,所以沒有在家打擾,將這裏的空間都給了他們。
靳廷森看著屋後的陽光很暖,他牽著顧小西往樓上走,因為知道顧小西走得慢,所以他也放慢了腳步。
站在樓頂,這裏雖然有風,但是陽光較烈,倒也不覺得冷。
兩人坐在鋪著厚厚地毯的地上,看著對麵被白雲淡化的山巒,它安靜的站在那頭,靜默而莊嚴。藍藍的天空仿佛被淨化過一般剔透,陽光穿梭其中,安寧而愜意。
靳廷森讓顧小西靠在自己的身上,兩人躺在太陽傘下,安愜的望著天際。
四周的安靜帶著洗滌心靈的魔力,讓兩人都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
在顧小西沉沉欲睡時,已經做足了鋪墊的靳廷森才開始說起他最不堪的過去。
顧小西打足精神傾聽。
“那場大火來得很突然,當時的我正在跟哥哥玩遊戲,躲在了儲物櫃裏。我一直在等著哥哥來找我,但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孩子的心性總是單純的,沒有想過要出來,隻想著多夠了時間就可以勝利了。一旦勝利就能吃很多好吃的,所以我一直不動不發聲,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在儲物櫃。”
顧小西趴在他心頭,靜靜聆聽,任由想象力將那時的場景在腦海中還原。
“很快,外麵著火了。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大家疲於逃命,沒有人注意到我不在。我躲在裏麵,感覺四周越來越熱,我藏不住了。想出去,卻發現那扇很好推拉的門打不開了。我想大聲喊,可是過高的溫度已經將四周的空氣蒸幹,一張口喉嚨就火辣辣的疼。再加上濃煙滾滾而來,我沒撐多久就昏死過去了。”
顧小西忍不住插話:“那他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
“不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了大火上烤著一樣,既熱又痛。那種痛不比萬箭穿心好受,我醒過來又被痛昏過去,昏過去後又醒過來,然後又昏過去。這個過程很漫長,很難熬,也很痛苦,好幾次我都想就這麼死了。但是命運卻不肯給我一個痛快的選擇,讓我繼續煎熬的活著。”
顧小西注意懂到他的呼吸不穩了,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便聽聲問道:“當時你爸媽在你身邊嗎?”
“他們?”靳廷森冷笑,笑容很大,卻很空洞:“當初我也以為我睜開眼的第一時間能看到他們,但是沒有。我看到的是護士,沒有親人。後來我在醫院養了半年,傷口雖然大部分恢複了,可是卻沒人給我照鏡子,而我想照卻又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拒絕,還悄悄拆了我房間的鏡子。起初我沒在意,但是後來也起了疑心,有一次我半夜起床,到了外麵的洗手間去照。那一晚,我就砸了整座醫院的鏡子。”
顧小西能夠體會那種恐慌與驚嚇,當時的他在很多人眼中應該是麵目全非的怪物。
“後來呢?”
“後來我被管家接出了醫院,之後有一位中醫來為我調理身體,那個中醫就是伍妙音的父親。但是那個時候我性格大變,厭世偏激不說,還經常讓管家去買一些貓貓狗狗來折磨。看到它們痛呼的嗚咽,我才感覺心裏好受了許多。後來我的爸媽知道我性格大變,來看過我。但是都是做得遠遠的,仿佛靠近我是一種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