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攀上牆麵。
映入眼瞳如星海般的城市街道交錯紛雜,構成世界紋路。
恒古空間內,青銅古鍾的威嚴聲音回蕩在宇宙,逐步彌散。
隻能望穿這個世界,卻看不見世界邊緣。
直到暮光將整個天空籠罩,像是沉浸在了神所構造的世界裏。
“嗚嗚……”
哭聲回蕩在整個空曠的小巷子裏,孤獨寂寥,與赤紅的火雲映襯。
“你怎麼自己在這裏,你的家人呢?”
他手裏提著一個超市的購物袋,經過這裏時聽見了小女孩的哭聲。
這裏是他家小區後的一個廢棄空巷,已經遺棄了很久沒有人居住。
但今天他在這裏看見了小女孩倚靠在牆上,很傷心又很荒寥。
“嗚嗚……嗚嗚……”
她繼續獨自抽噎。
“你的父母是誰,他們不在嗎?”他繼續向著小女孩問道。
“我沒有父母。”
模模糊糊中,他聽見小女孩說,不禁心裏感到有些悲傷。
孤兒啊。
“那你有什麼親人嗎?或者……朋友?”
於心不忍,他對小女孩問著,總得把她送到安全的親屬家裏吧?
至少不能在這個稍微刮一陣風就掉下一塊磚頭來的鬼地方。
“沒有,我一個親人都沒有,嗚嗚……”
他的心又一次被觸碰,抿了抿嘴摸著小女孩柔順的頭發。
“那你跟我回去好嗎,回我家,先別在這裏了。”
雖然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但至少不是好事。
她在他起身的時候突然拉住了他,用微弱的聲音說。
“怎麼了,你不願意走嗎,可是你現在也沒有家啊。”
他扭過臉來,看著坐在地上的她。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灰暗,你會難過嗎?”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隻感覺這是一個非常奇怪但是又不得不認真回答的嚴肅問題。
“也許吧。”
小女孩抬起了頭,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個一直在哭泣的小女孩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一道淚痕。
就連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走上了前去,站在了他的麵前。
“在這一切都變成灰暗之前,你能當我的親人嗎?”
他低下頭來,看著一臉懇求模樣的她。
“當然可以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達科摩利爾,我叫達科摩利爾。”
達科摩利爾啊,真好聽,不過好像是外國人的名字,不太像是中國的,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中國人的名字。
“那些人用槍指著我,好多好多,我好害怕。”
她躲在他的身後。
“放心,不用害怕,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你。”
他感覺自己正在保護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或許是一個天使,也或許是一個惡魔。
“我們為什麼不去死……明明死了的話就什麼都不用管了。”
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要去死呢。
他有些搞不懂他們之間這種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的談話。
“咚,咚,咚。”
憑空的響起了鞺鞺鞳鞳的聲音震動,地麵有些搖晃。
像是率領百萬將士的帝國鐵蹄,踐踏著荒蕪不起眼的土地。
這仿佛是在古戰場,但周圍卻什麼都沒有。除了長滿了的青苔,就是偶爾經過的幾輛自行車。
“他們來了。”
她變得有些緊張。
“誰,誰來了?”
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是她的親人嗎?可她剛剛說她沒有親人的。
“砰!砰!砰!”
強勁有力的戰鼓聲猛烈地響起,一聲一聲帶有著強烈的節奏。
就和古代開堂受審,眾官兵們手執鐵器敲打著地麵,冷眼的看著即將處決的罪犯。
“裁決開始了……訴狀書上寫滿了你的罪名……他們想把你綁在摩卡列爾奇奧拉的十字架上他們不再奉你為神,想要撕毀你的信仰……他們占據著聖母與神父的教堂……他們想處死你。”
他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放心,我是不會死去的。死去的人會用活著的意誌,他們終將再臨。”
他淒慘的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悲傷,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難過。
隻感覺自己的心頭發緊,無數根細線在扯動著自己的心弦。
“幾千年甚至幾萬年,落日都是這樣,不曾被海麵吞噬……對吧?”
她指著遠方已經落到地平線以下隻露出一點紫紅色輪廓的豔陽,感歎地說。
緋紅色天空烈火燃燒,灼熱狂暴。
靜夜的落焰平行直下,流星雨一樣散落在人世間。掀起狂風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