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3年二月九號,這一天的奧克蘭天氣格外寒冷,高懸在市中心鍾樓上的大鍾剛剛走過六點,原本吊在天邊的夕陽就已經落山,皎潔的明月攜帶著漫天星輝將天空悄然占據。
長街之上,華燈初上,路邊自動點亮的路燈,街邊商鋪裏那些五彩繽紛廣告牌,以及街道上無數一閃即逝的車燈交相輝映出一幅絢爛的電子油畫。雖然奧克蘭在離著中國有上千公裏南半球,但由於華人眾多,所以在這大年三十的除夕夜裏街道兩邊倒也懸掛著不少中式燈籠,讓這個遠邦異國的城市裏頗有點年味。
一輛印著魚蝦圖案,上麵用漢文寫著大阪兩字的貨車在皇後街的大道上高速奔馳,坐在駕駛室裏的是兩個穿著皮衣的俄羅斯人,負責開車是一個長著大大鷹鉤鼻的男人,而另一個頭上有著一道刀疤的正在副座上正翻弄著一個錢夾,他先將裏頭的幾張紐幣塞進自己口袋,然後又從裏頭抽出一張ID卡來說道:“這個名字該怎麼念?拜弦?好奇怪的名字。”
鷹鉤鼻歪過頭來瞄了一眼說道:“不,中國人的名字你得倒過來念,這家夥應該叫錢白才對。”
“拜弦,錢白,無論哪個都一樣的蠢。”刀疤男說完順手就將ID卡以及那個被掏空了的錢夾一齊扔出了窗外。
“但就是這個蠢蛋可把我們的屁股給打開了花,三個場子被砸,二十幾個人被他給送進了醫院。”
“那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現在這小子被鎖在貨箱裏,隻要等我們把人往老板那一送,那十萬紐幣的懸賞就進咱倆的口袋裏了。”刀疤男得意洋洋地點燃了一根香煙,狠狠地吸了幾口說道。
“咱倆?那哈桑怎麼辦?”
“去他媽的哈桑!”刀疤男吐出一個煙圈向著同伴陰陰一笑道。
“哈哈,對,去他媽的哈桑!”鷹鉤鼻這時也笑了起來,並一腳踩在油門上催促著貨車向著自己的老巢開去。
離著市中心不遠的布拉格客棧是一間主要招待來奧克蘭旅遊或是從事商業貿易的外國人而開設的星級酒店。這裏原本是間倒閉了的雜誌社,數年前幾名東歐人將其買下,把原先的雜誌社拆除並蓋起了這座酒店。幾年下來由於經營有方,不但生意是蒸蒸日上,就連著名旅遊網站Tripadvisor也將它入選到了今年的新西蘭年度最佳酒店之列。
轉眼間已然入夜,天空一片漆黑,而大地上卻是燈光璀璨,布拉格客棧也迎來了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時刻,各種價格不菲的豪華名車從外開來,穿著盛裝的男男女女在門童的接引下步入酒店大堂。
貨車從酒店的後門開了進去,來到一處酒店員工專用的地下停車場把車停下,兩人走下車來打開貨箱,從裏頭拽出一個渾身血汙,臉上被打得滿是淤青與血泡,雙手被手銬銬住的年輕中國男子。刀疤臉一把抓住那個中國男子的頭發將他從地上拉起惡聲聲地對他說道:“別他媽給我在這裝死,起來!”說著一腳揣在對方的小腹將他踢飛出好幾步遠。
那個叫錢白的中國男子被踹倒在地上發出一陣痛苦地呻吟,劇烈地咳嗽幾聲後才用顫抖的雙腿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可還沒等他站穩,刀疤臉對著他的屁股又是一腳,讓他麵部著地摔了個正著。
“行了,別鬧了,把他帶進去吧。”鷹鉤鼻有些看不過眼於是出聲阻止道,而刀疤臉卻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的皺了皺鼻子瞪了鷹鉤鼻一眼,但也沒說什麼。他走到錢白前麵又是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像是拖著條死狗般拉著他向著停車場中央的貨運電梯走去。
三人進了電梯,刀疤臉和鷹鉤鼻將錢白一左一右的夾在中間,而錢白則是耷拉著自己的腦袋,身子搖搖晃晃像是馬上就要暈倒過去一樣。這時電梯門關上,可誰也沒有去按樓層,隻聽電梯內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說道:“烏索揚,戈夫!那家夥是誰?!”
刀疤臉抬起頭朝著電梯頂上的監視器說道:“這不關你的事,快讓我們進去。”
“這不可能,戈夫,你知道規矩,老板可不喜歡陌生人進到我們的窩裏。”
刀疤臉攤了攤手又叉著腰原地轉了幾圈後對監視器那頭說道:“你想知道他是誰?好吧——”說完抓住錢白的頭發將他那張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對準監視器繼續說道:“這個,就是十萬紐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