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戰艦上。
雨兒揉著惺忪的雙眼,距離葉塵的昏迷已經過去七天。
房間內除了偶爾的送飯下人,再也沒有人來過。
又是日落西山的時間,晚霞再美麗,這一刻卻顯得孤寂無比,連雲彩都染上蒼涼之色。
按往常一樣為葉塵擦拭身體,接上的手臂處仍然有著觸目驚心的斷痕,胸口因為丹藥新長成的皮膚與原本的相比顯得白嫩許多。
“少爺,還有幾天時間就到帝都了,師姐每天都會讓人來問少爺的情況…”不管葉塵能否聽到,雨兒都會如是地自說自話。
一如既往的寧靜,過分地使人不安。
隨著時間流逝,雨兒臉上的不安愈加明顯,奢求能用話語喚來一絲改變。
正好此時,昏迷中的葉塵忽然開始猛烈喘氣,額頭上冷汗不斷地冒出,雙手使勁地緊抓著床板。
雨兒先是驚喜,緊接著半跪在床邊,反手握住那隻因用力過猛而青筋盡露的手,似在給予他勇氣。
“詛咒…詛咒…”夢囈中發出的聲音異常的恐懼。
聽到這兩個字,雨兒內心一緊。
“詛…詛咒…不,父親,不,別…別殺…!”葉塵無意識地嘶喊著,雨兒直覺手掌都被他抓得生疼。
“都已經過去了。”
難道少爺都已經想起了?雨兒無不擔憂地想到。
沒有人回答,房間中空蕩蕩地回響著葉塵一聲聲急促的呼吸聲。
“嘶。”
指環模樣的葉白張開碧綠的眼睛,淡淡流光流轉其中,眼神中仿佛透露出思考的光芒!
在雨兒沒注意之下,極快地咬向葉塵的手指,乳白色的毒素混合在血液中流向葉塵體內。
短短的過程頃刻間完成,隨後葉塵的身體開始不正常地抽搐著。
這一變化讓雨兒極為心疼:“少爺?”
手足無措的她躺在了葉塵身邊,用著瘦弱的身軀緊緊抱著葉塵。
葉白無聲無息地蜷縮成指環,行動間顯得非常遲緩笨拙。
…
“這到底是…”司徒覆海在昏暗的房間中好奇道。
“某種變異的魔獸…吧。”老管家不確定道。
“好像是具有自我意識的行動,並沒有鈴兒所知道的那麼簡單啊。”
“那麼…”
“您老應該清楚,到達四階的魔獸就有機會可以產生出智慧,所以有智慧的魔獸並不少見,但是這條小蛇連魔獸也算不上,並無戰力可言,暫且不用管它,等回到族中查閱資料後再作打算吧。”
“這裏的抄本並無記載?”老管家首次露出驚訝的表情。
“嗯,隻剩下那些不能有半點外傳的藏書文獻了。”
“有趣。”
“老管家,鈴兒什麼都沒說嗎?”
“除了師傅叫魔僧,和傳承了一點東西之外,具體一概不提。”
“魔僧?這麼怪異的稱謂從未聽說過,不過以鈴兒的眼光,也不會讓什麼人都成為自己的師傅,派人查一下。”
“覆海,我在靠近鈴兒的房間時察覺到她修煉的功法不是家族中的萬蓮衍象訣,相比之下她現在所修煉的氣息更為沉穩悠長,似乎要比萬蓮衍象訣要高幾個層次。”
“難道是地級上品?怎麼可能!”
“這也隻是我個人的猜測。”
“或許鈴兒真的有機會徹底掌控家族了。”司徒覆海唏噓不已。
“那小子要醒了,你不去看看?”
“先讓他明白當前的處境吧。”
…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葉塵呆呆地看著木板天花。
他感覺有人緊緊抱著他,很溫暖。
而且有人在耳邊不斷喊著“少爺,少爺…”
明明很近,卻又如隔著道薄膜聽不清楚。
如果腦海中的記憶沒有錯,那他的確想起了七歲那年發生的事情,隻是現在看起來也很陌生,他到底是七歲還是十歲?
還是仍然在西池葉家,剛剛隻是在做夢吧?
很混亂,混亂到葉塵根本不清楚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假。
或者說,全部都是真實,真實到他無法接受。
“雨兒…”
“在。”
“我父親,真的殺了大哥嗎…”
“……”
“我的身體裏也有詛咒吧?”
“……”
“那兩個黑衣人到底是誰,僅憑兩個人就令到我們葉家萬劫不複。”
“雨兒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是詛咒。”
“嗯。”
“我會殺了你的。”
“嗯。”
“混蛋!”葉塵眼角流出淚水,染濕了雨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