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大雪、冷霧山!
李青成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緩緩前行。身後的雪地上,卻是幹幹淨淨,沒有塌下一絲腳印。
已經在這冷霧山走了將近半日,李青成此刻心情大好,隻要穿過這片林海,就可以回到自己溫暖的家中了。
摸摸食指上帶著的儲物戒指,李青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不由地加快了腳步。呼呼的寒風聲中,飛舞的雪花迷糊了李青成的視線,隱隱約約中,不遠處一條白色人影,暮然闖入李青成的眼中。
李青成腳步一頓,握了握手中的刀。瞳孔微縮,已然看清了對麵之人是何模樣。
漫天雪花中,一位十七八歲的清瘦少年盤膝坐在雪地之上,一襲白衣一塵不染。那空中鵝毛般的飛雪,一片片擦身而過,卻未曾沾濕一塊衣角。
少年緩緩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冷冷的目光落在李青成身上。而後,慢慢地站起來,單手扶著插在身側雪地上的一杆黃金龍槍,默然不語。
李青成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刀,少年的目光像是一根冰針刺進了自己的心中,忍不住地令他在心底打了個寒顫。
“你是誰?”
少年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黃布拋出,落在李青成腳前。
李青成用刀尖將黃布挑開,掃了一眼,頓時臉色劇變,脫口驚呼道:“天道府!”
黃布展開,上麵繪著的正是自己的畫像。
少年撫摸著金槍,道:“李青成,武師巔峰、三十五歲,懸賞黃金五千兩。”
少年的聲音夾雜著呼嘯的寒風,傳進李青成的耳中。李青成仰天一陣狂笑,“好!好!好!天道府看來也是無人了,派個黃毛小兒就想取老子的性命。”
腳掌一蹬,冰雪飛濺中,飛身向前一刀斬向少年。
一抹笑意在少年的臉上揚起,反手拔出金槍。少年腳步一動,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人已是消失在漫天風雪中。
李青成一刀劈空,淩厲的刀氣橫掃而過,茫茫雪原,殘雪斷枝衝天而起,肆虐在空中。眼見少年陡然不見,李青成的心頓時沉了下去。背靠著一棵古樹,目光迅速在周圍環視一圈,少年卻是杳無蹤跡。
噗!
一聲李青成非常熟悉的聲音響起,多少次,當自己手中的刀斬在別人的身上,總會發出這麼一聲悅耳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李青成的嘴角卻是掛滿了苦澀。
逐漸渙散的瞳孔中,映著一截從背後的古樹中穿過心髒,在胸前鑽出的槍尖。鮮血順著黃金般的槍尖,一滴滴的灑落在天鵝絨般的雪地上,紅的刺眼。
“咳!咳!”李青成艱難的抬起頭,擦去嘴角的血絲,望著眼前這白衣賽雪的黑發少年,艱難的問道:“小子你貴姓?”
少年緩緩地拔出刺入李青成胸口的金槍,眉宇間升起一絲於年齡極不相稱的落寞神情,道:“我叫沈千浪!”
……
一座兩層的小樓,孤單的依偎在山巒之中。紅瓦青牆,天道府這三個斑駁的大字,雕刻在樓頂的牆麵上。字跡已是有些模糊不清,顯示著它的古老與滄桑。
這一日,小樓前的飄雪小路上出現了一匹瘦馬,晃晃悠悠地向小樓走來。
馬背上,一位白衣少年懶洋洋地挽著韁繩。劍眉下的雙眼微眯,目光落在那模糊的字跡上。
“到了!”少年點點頭,腳弓輕磕了一下馬肚子,慢悠悠地來到小樓前。翻身躍下,少年從馬背上拎起一隻長條布袋,慢慢步入小樓內。
一隻碩大的壁爐燃著熊熊火焰,將房間裏烤的異常暖和。
“沈千浪,你又來了!”壁爐邊上,一位黑衣男子正靠坐在一張椅子上小酌。望見漫步而來的少年,眼角輕抬,含笑道。
少年微微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手腕一抖,布袋落在壁爐前。而後走到走到一張桌子邊,抓起酒壺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既是好酒,不妨多喝幾杯!”黑衣男子笑意漸濃,拍了拍手掌。掌聲方落,從門外走進一青衣童子。
“三叔!”童子垂首道。
黑衣男子點點頭,指了指地上的布袋。然後撿起一根木材扔進壁爐。
童子歪頭看了看,徑直走了過去,彎腰解開布袋辨認了一下,道:“是府主通緝的李青成,胸口一槍致命。”
“嗯!首級送往王都總府去,取五千黃金過來。”黑衣男子吩咐道。
“是!”童子扛起布袋轉身離開。片刻後,從門外端著一隻托盤來到少年身邊。
“沈公子,這是五千黃金,您收好!”童子將托盤裏的銀票放於桌麵,退了出去。
少年放下酒杯,雙眸中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掠過,突然問道:“一條人命五千,也不知我沈千浪的人頭能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