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的目光在掃過艾兒時略停留了一下,所有人中他對艾兒的愧疚最深,本以為將來也許會有回報的機會,現在看來隻怕唯一的報答就是給她創造出一絲逃生的可能了。
心有所想,葉重的眼中便不自知地射出股決死之意,艾兒、班納與葉重相視多年,卻從未看見過他這般模樣,更從他的話中猜出了幾分他的意圖。
艾兒的身子晃動了兩下,幾乎無法站立,幸虧恩雅及時地伸手攙住了她才沒有跌倒。
“我不走!”艾兒先深深地注視了一眼低著頭的弗利嘉,眼睛移到葉重的臉上,心中五味參雜,又澀又苦,難過、悲哀不一而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就算麵對著生死危險的時候竟然也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艾兒這麼自怨自哀著,原本揮之不去的恐懼反倒不知不覺消失了,心裏反倒有些希望那還沒瞧見模樣的怪物快些衝上來把自己殺死,也許死在他的麵前是讓他永遠記住自己的唯一辦法吧?
女人的想法的確很奇怪,生死關頭心中卻想著這些稀奇古怪的念頭,葉重如果知道自己費盡心思想要為之創造一個逃生可能的人此時正在心裏埋怨他,隻怕會忍不住吐血三升......
隻是葉重雖然注意到艾兒的表情十分古怪,卻沒有時間去深入探索艾兒內心的想法了,轉頭對恩雅低聲囑咐道:“照顧好艾兒,千萬不要猶豫!”
“鷹!”班納一手抓著兀自如抽筋般扭動不停的塞恩斯,一手用力地揮著匕首在虛空中做了個斬殺的動作,冷聲哼道:“你這話怎麼聽起來就像是遺囑?我們這麼多人,就算下麵是傳說中的寧基南加,我相信我們也可以殺死他!”
說完,瞥了一眼低頭無語,如同木偶般的弗利嘉,班納挑釁似的盯著葉重用一種嘲弄的語氣說道:“難道無所畏懼的昆侖雄鷹如今也害怕了?”那意思顯然是說葉重在遇到了弗利嘉之後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了。
葉重毫不在意班納的譏諷,數年前二人便是互相挑戰地比較著誰殺死的殺手更多,苦笑著搖了搖頭,“隻怕你的想法就要成為現實了......”
“什麼?”班納沒有聽懂葉重的話,下意識地反問。
葉重側頭望向愈來愈淡的雨霧,隱約看到一個碩大的黑色物體在湖水中沉浮,“傳說中的寧基南加,我想我們馬上就要看到它的真麵目了。”
班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葉重的是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神恍惚間,那隻抓著塞恩斯的手便鬆了開來,正奮力掙紮的塞恩斯猝不及防下結結實實地與堅硬的岩石地麵貼在了一起,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一時間似乎昏厥過去似的一動不動。
“你說湖水下麵的是寧基南加?那個傳說中的怪物?”班納好像沒有挺清楚葉重的話般反問道,他在諷刺葉重時說自己有信心殺死寧基南加純粹是出於習慣,寧基南加這種傳說中的恐怖怪獸在許多非洲原著民的意識中便是最可怕、最強大的生物,而他們想要表達自己的勇敢或無所畏懼的時候也總是那寧基南加進行比較,這其實和古人常形容某人勇猛時慣用的“擒龍縛虎”差不多。
對於班納來說,他當然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搏殺寧基南加,因為他從沒有想到過自己會遇上它......
班納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而顫抖得更厲害的是他的心髒,無數關於寧基南加如何可怕、恐怖、駭人的傳說充斥著他的意識中。
葉重掃了一眼眾人,發現除了班納,其他人聽到自己話並沒有太大的異常變化,艾兒和恩雅的臉上更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看來她們甚至連寧基南加也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