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要想個辦法,可是自古以來“孝”之一字壓死人,一時半會想要找到一個能幫李家後輩脫身的辦法難如登天。
南素柔有些煩躁,倒是覺得不如照著師傅所言全都宰了便是。可是轉念一想,殺戮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當一個利己主義的愚民試圖和你講道理的時候,或許扣上它所信仰的高帽子是最合適的選擇。
想著南素柔便走上前去。
她站在李家後輩身邊,朗朗大方,不似之前扭捏作態,故作嫵媚的模樣,紅唇輕啟,清越之聲如佩環相鳴。
“各位前輩說這樣的話可就不對了,李大人既然為官,自然是要心係百姓,舍小家為大家方為好官應該做的事情。我雲國官吏俸祿向來微薄,若是李大人不顧百姓,做個魚肉百姓的貪官,那自然從手裏漏出些油腥也是夠家中長輩錦衣玉食的。可是李大人在朝堂之中風評向來正直清廉,公務忙碌還能抽出時間探望有養育之恩的舅舅,這才是至孝至純,赤子之心,天地可鑒啊。我在北方遊曆之時,當地長官無不對李大人推崇備至。看這李大人帶來的熏肉和醃菜,大約抵得上半月的俸祿了,這些可都是皇帝大人賜下來的恩惠,怎可說是不孝之舉?難道你們是要造反麼?”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那幾個潑婦也不敢亂嚼舌根,罵罵咧咧地散開了。
南素柔扶起李大人,男人大約三十有餘四十不足,一身布袍洗的有些發白。
“李大人,若小女說,您這般純孝之人可真是天地難得,今日為何這樣被詆毀也不發一語呢?”
李大人感激地拱拱手,看著南素柔絕世的美貌,不由得臉色略紅。
“姑娘有所不知,這村莊向來如此,人們在此飼足而滿,如枝頭雀鳥,紛紛攘攘皆欲逞口舌之便,卻不知豆芒之眼,縛索之足,不嚐天地之廣袤。奈何人各有命,意誌各異,皆不過因緣眼界二字罷了。”
南素柔笑著點點頭,也不答話,“既然如此,李大人還是早些趕回去吧,可不要誤了公務。”
李大人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經過虎喵身邊時,他還下意識地抬頭一看,卻被虎喵凶惡的臉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趕忙拖著發軟的雙腿一步一挪地離開。漸漸便在門外竹林裏不見了蹤影。
“師傅。”
虎喵微微低頭,看向南素柔的眼內。
南素柔蹙起眉毛,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小時候他們就是這樣勢力又膽小,這麼多年了居然也沒什麼長進。”
虎喵突然樂了。
“家鄉也回來看過了,還想報仇麼?”
突然覺得這些執念也挺沒意思的,那些人根本不需要南素柔為之付諸情感,無論是喜愛和仇恨,都不過是浪費罷了。
就好像麵對螞蟻,難道還有人會因為螞蟻而感到痛恨麼?
南素柔也不過是曾經的螞蟻中的一員,但是有幸離開了巢穴,見識了廣袤的世界,她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期待,還有了新的夢想。
此時此刻才覺得身上一鬆,大概是真的徹底放下了,南素柔的笑臉更加真誠燦爛。
“師傅,我們走吧,我想跟著您繼續修行。”
“好。”
既然決定要走,兩人也都不拖遝,打發護衛手勢了一下粗略行禮,又買了些當地特產,一行人又來到龍脈。
虎喵抓著南素柔的手,麵上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神色。
“抓緊我的手,要走啦。”
南素柔點頭。
一陣扭曲的感覺襲來。
雙腳再次落地之時,南素柔直覺的感到不對勁。
這裏不是江流市。
紫色的天空,扭曲的空氣,還有淡淡的焦臭味。
入目一片荒蕪。
身邊的龍脈柱也是破損的,儲存的靈氣幾乎散逸殆盡。
“師傅……?”
回答她的是野獸的嘶吼。
師傅不在身邊,護衛也都不見了。
滿目荒蕪,天地廣闊的猶如無窮無盡。
四下寂靜。
虎喵也感受到那陣扭曲的波動。
剛想抓緊徒弟的手,但是某種宛如命中注定般的,令人無法生出抵抗之心的感受襲遍全身,顫栗之後,南素柔也消失了蹤影。
“難道是真的與我齜牙犬養殖場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