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蕩的雪花，阻止不了這條街熱鬧的盛況，畢竟在這聖誕節，誰又願意獨自一人度過呢？除非是……逼不得已。
黎他討厭聖誕節，外麵的喧鬧沒有辦法被那扇薄薄的窗戶阻擋，萬幸的是，黎住在近郊的貧民區，市中心的嘈雜也隻有零星的聲音傳了過來。
可黎依舊無法入眠，那一點點零星的吵鬧對黎來說像是最冷酷的嘲笑。孤身一人住在這裏已經多久了呢……
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如今每天過著苟且殘存的生活。
黎坐起身來，想抽根煙，隻有煙不會拋棄他，隻有煙懂他。伸手摸到了煙盒，晃了晃感覺像是空盒，黎不死心，伸手在裏麵一扣，良久才掏出了一根有些變形的煙出來。
抄起火機，微弱的火光在這漆黑的我房間裏顯得格外明亮。黎迷戀的吸了一口，臉上露出舒坦的表情。
黎起身打開燈，雖然四處都被破舊的家具充斥著，但也算幹淨整潔。一絲煙灰落在地上，大叔趕忙拿起抹布擦去。貪婪的將一根煙抽到快燒著濾嘴的地方，才不舍的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黎穿上那件陪伴了他不知道多久的大衣，站在鏡子前把頭發梳理了一番，雖然很不想在著寒夜裏出去，但沒了煙的他就像是丟了魂。
黎的胡子遮蓋了大半張臉，讓人實在看不出真正的年齡，黎雖然不刮胡子，但也會把胡子打理的幹幹淨淨，街坊們誰都不知道黎真名叫什麼，黎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個傻子，一個又聾又啞的傻子。
黎剛搬來的時候，街坊們都還會笑臉相待，可黎不會，胡子下掩藏的表情讓人實在猜不透。再加上那凶狠的眼神，四周的人都說啊，黎是刑滿釋放的勞改犯，黎知道別人都這麼說他，但是他不去辯解什麼，任由他們說去。
於是大家都開始害怕黎，鄰居在背後議論，小孩喜歡做一些沒有底線的惡作劇，他那破爛的窗戶，門口的塗鴉，時不時傳來的惡臭，都是周圍那些好孩子們送給黎的禮物。
黎從來沒有生氣過，至少沒人看見過黎生氣。黎隻是每天早早出去到碼頭，晚上一個人在家喝悶酒。遇上沒事的時候，就在公園裏呆一天，什麼也不做。
於是黎成了大家口中的傻瓜，呆子。
黎今晚沒有喝酒，每年隻有聖誕節他不會喝酒，隻有這天他還想保持清醒。
黎走出門，冷冽的寒風順著大衣底下鑽了進去。“真冷啊！”
哐——鐵盆落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黎轉頭一看鄰家那位對自己頗感興趣的女孩正吃驚的望著自己。
“你……會說話？”女孩的驚訝沒有得到黎的回應，黎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你別……”女孩剛想上前去問個徹底，就被聞聲出來的母親拉住。
“你這臭丫頭，不要命了。”身後傳來的咒罵一字不差的傳進了黎的耳朵裏。黎早已麻木了，這樣的話語，他早就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郊外的夜空中，雖然不明顯，但依稀還能看出一些星星亮著。黎所在的貧民區，昏黃的路燈就像是破舊的裝飾品，點綴出這片區域的貧窮，卻無法帶來一絲讓人安心的光亮。
黎的頭上衣服上很快就被白雪附上薄薄的一層，黎將手插到口袋裏，加快了腳步，現在的他隻想快去快回。
“歡迎光臨！”就算是到了夜晚，便利店的收銀小姐還是一臉笑容的和來客打招呼。到看到黎進來了，眼神明顯有些不一樣。
“又來買煙？還是利群嗎？”顯然黎是這裏的常客，雖然他每次過來隻是買煙。
黎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捆用橡皮筋捆起來但是放的整整齊齊的紙幣，認真的從裏麵數出了恰好的錢遞給了收營員小姐，收營員小姐保持著營業的笑容，接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