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前科了解過嗎?”
徐放再次點點頭:“他沒有被公安處罰過,也不吸毒。”
“你參與過對他的審訊嗎?”
“他一直不太合作,因為他不肯討論百步蹬凶殺案,他宣稱就算有人被殺,那也是內夥裏殺人,跟犯罪沒有關係。不過,這倒也沒什麼不尋常,我詢問過他接觸的人,他自高自大,看不起任何人,平日除了在公司裏發指示,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
“這種人是挺難纏的。”
“就在宣布逮捕的第一次審訊中,吳剛——吳良的兒子衝進了審訊室裏。”徐放望著鄭航,目光仿佛在說,我不想提起那些痛苦的事情,但你的父親就在這種情形下被襲擊了,被那麼殘忍地殺害。
鄭航站在那兒,聽著十二年前的案情。他感覺自己的神經在一寸寸地,一分一秒地被磨損著。然而,這是他必須了解的,是完成當下任務,必須聯係到的事實。
“你好嗎,鄭航?”方娟抓住他的手臂。
“沒關係,習慣了……”
“我知道,有些痛苦永遠不會過去。但我希望會愈來愈少,也許可以用什麼事情來填補那種感覺。”
“是的,”鄭航說,“認識你之後的一些日子,我甚至已經忘記……”
“關於那些收到毒品紅包的人,再也沒有找到有力的線索嗎?應該知道是誰發的,為什麼發,是不是有人做了封口工作?”
室外已漸漸放亮,黎明降臨,未合攏的窗簾縫裏像是燃起了光芒。方娟翻箱倒櫃,尋找早餐素材,然後進了廚房;鄭航說出問題,依然坐在陰影中的沙發上;徐放的腿又僵又冷,他沒有立即回答,摁下跑步機開關,精神抖擻地跑起來。
“對他們的審訊,時間拉得很長。”徐放一邊跑,一邊說,“不到兩個月,吳剛被槍決;半年後,吳良在看守所醫治無效死亡。關局長一直沒有放棄吳案的偵查,不斷提審那些收到毒品紅包的人,羈押快期滿時,終於有人開始鬆口,指認毒品紅包是吳德生發的,吳良座位上的匕首和毒品也是吳德生放的。他們原來不敢說真話,是害怕打擊報複。”
鄭航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百步蹬凶殺案呢?”
“一直記在吳德生的頭上。”徐放說,“但其中好些疑點相互衝突。最重要的是一個關鍵指紋沒有獲取比對結果。”
“至少不是吳良的吧?”
“對。當時公安信息平台還沒建立,指紋比對依賴紙質檔案,也就是說,每一個應該存有各類指紋的司法單位都查過了,就是找不到比對對象。我們甚至聯係過公安部及廣東等地,看能不能追蹤到這枚指紋——竹藍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