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退縮了,這個曾經滿腦子“因陳家生,為陳家死”的男子,第一次做出了與陳家命令背道而馳的選擇。
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心裏的“那片天”早已不是陳家,而是這些全屍都無的兄弟姐妹。現在,他的天塌了,他也便沒了鬥誌。
石恒神色有些激動,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石堯一把拉住。
製止了一場本不應該出現的爭吵後,石堯朝著馬強身後簡陋的木質墓碑鞠了一躬,起身後對著那個幾乎瞬間耗去十年光陰的男子道:“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不願再繼續,就到這裏吧。他們也要有個兄弟記著,清明時節,才不會少了酒喝。”
那個瘦削得如同一根腐朽枯木的青年身體一震,不住回想起偷喝花酒被老大逮到痛揍的“淒慘”一幕,一步步走到那麵刻有“吾兄解應宗之墓”的碑刻前,裂開嘴,似乎在笑。
青年用低到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老大,我又想喝花酒了呢,你趕緊起來啊,你可是說過要帶我去宣柳閣找最漂亮的花魁,喝最好的淥渚釀!你不能不講信用啊,你要是不講信用,信不信等找到嫂子的那一天,我把你的那些糗事調油加醋都說給嫂子聽……”
石堯看著又哭又笑近乎癲狂的男子,沒有搖頭,沒有歎息,隻是很平靜的移開目光,用在他看來很平靜的語氣道:“走吧,去殺人!”
泥濘的大道上,石堯一行人無聲疾馳,不多時李玄的車隊便已遙遙在望。就當石堯準備突進時, 一道身影突然從旁邊的林中掠出,擋在了前麵。
來人頭頂光亮,上麵六點戒疤,儼然一副和尚麵孔。朝著石堯幾人,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
“前方乃我景羽十二皇子座駕行路,諸位施主,還請繞道而行!”
石堯笑道:“那還真是巧的很呢,我等此行便是為了皇子殿下,這位小師父帶路吧。”
光頭和尚咧嘴,原本和善的麵龐上多了幾分邪氣,“諸位施主莫要說笑,既然不肯繞行,那貧僧給諸位指條明路吧。”
聲音剛一落下,五六道身影瞬息掠至,顯然已等待多時。頂有六道戒疤的青年和尚邪魅一笑,道:“諸位師兄,送他們上路……去地獄!”
“一言不合便殺人,還真是一群邪僧!”石堯嗤笑一聲,背後長刀已然出鞘,經過陳家精心重鍛的新亭相比以往更多了幾分銳利。始一交手,便斬斷了一個人的手掌。
新亭之上火焰燃起,血液瞬間蒸騰一空。石堯腳下微沉,便要再次提刀,十幾道身影卻先他而出。
洛家,死士!
“堯少爺隻管前行,這些邪僧,交予我等即可。”一路上未曾發一言的某人抽出腰間長劍,“為堯少爺開路!”
石堯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絲毫沒有出手欲望金鵬龍雕,後者搖著扇子慢悠悠道:“我們之前的協議裏麵可沒要求我幫你殺人。況且,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有什麼資格活著,去死好了!哦,後麵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他’要我告訴你的。‘他’還說,大黑的力量你可以隨時借用,若這還不能殺了那個人,也真的沒什麼用了!”
石堯麵沉入水,朝著提劍的那人點點頭,道:“如此,便麻煩各位了。事情了了,我請各位喝紅樓最好的佳釀,請最好的姑娘。”
“哈哈,王修就先替兄弟們謝過堯少爺了,聽到沒有,殺了這些邪僧,回去喝酒玩姑娘!”
名為王修的劍客長劍一揮,十幾名死士蜂擁而上,將李玄麾下歡喜宗的弟子包圍,戰鬥瞬息間臻至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