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清晨,悠揚的鍾鳴聲為這清幽寧靜的道家福地添了一縷莊重,也預示著一天的開端。
一間小院中,嶽重睜開微闔的雙目,淡淡的鋒芒一閃而逝,轉瞬間隱匿不見,抬頭望向鍾聲傳來的方向,有一絲羨慕,但更多的卻是一股漠然,麵對這享譽江湖的道家寶刹在他眼中卻看不出太多的敬意。
“嘭嘭嘭~”
粗暴的敲門聲響起,並不牢固的院門在這般粗暴的敲幾下不斷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已經腐朽的木栓仿佛隨時可能斷裂一般。
嶽重眉頭微聳,正要打開房門,卻聽‘喀嚓’一聲,院門的栓木終於不堪重負,斷裂開來,一道偏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姓嶽的小子,三月之期已到,給我滾下終南山,別讓我再看見你!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也配學我終南山絕學!?”來人並沒有絲毫惡客的覺悟,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瞪著嶽重,語氣十分惡毒。
“也好。”出乎對方的預料,嶽重非常配合的點了點頭,從地上撿起早已準備好的行禮,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鹿清篤想象中的失落、不甘、哀求,很幹脆的向門外走去,這讓鹿清篤很不適應。
三月前,這個叫嶽重的家夥前來拜師,可惜,由於已經過了最佳的習武年齡,是以,並沒有被收錄,隻是這家夥倒是有幾分誠意,以百兩紋銀為晉身之資,最終,負責弟子考核的三代弟子李誌常憐其心誠,準了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全真教自祖師王重陽創派以來,原本是沒有內門、外門一說的,但隨著這些年來全真教的發展、壯大,或許論武功,全真教無法拿出諸如五絕之流的人物,但論門徒,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教派,門人弟子不下千人,占地規模也越來越大,這麼大的攤子,諸如打掃、清潔、做飯諸多雜事,自然不可能讓親傳弟子去做,外門弟子一說,也就應運而生。
所謂的外門弟子,說穿了,不過是一些雜役,偌大重陽宮的衛生、內門弟子的衣食住行都由外門弟子來負責,當然,說是雜役也不全對,這些雜役也有資格學習一些武學,全真教入門心法、入門劍法,隻要掛名在全真教的弟子,無論內門、外門,一視同仁,但除此之外,更高深的武功、心法,卻是與外門弟子無緣了。
一個地位卑微的外門弟子,卻身價不菲,這樣的人自然會惹來許多麻煩,兩人便可成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爭鬥的誘發因素很多,但財富無疑是很常見的一個誘發因素。
鹿清篤的目的其實很簡單,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個字——錢,全真教的生活算不得清苦,但也絕對算不上富足,作為內門弟子,其師傅趙誌敬在三代弟子中,武功名望都絕對是名列三甲的人物,而作為趙誌敬的首席開山大弟子,鹿清篤的待遇,在四代弟子之中,絕對算不上差,不然也不可能養成這副肥頭大耳的模樣。
不過人有七情六欲,隻要不是聖人,都會有**或者說執念,顯然,鹿清篤對財的執念有些超標了。
或許是嶽重上山時那副虔誠的模樣已經深入人心,所以如今嶽重這副淡然的模樣與鹿清篤原先的預想可說是南轅北轍。
在鹿清篤自己勾勒的畫麵中,為了保住這來之不易的外門弟子身份,這個該死的雜役應該磕頭求饒,因為外門弟子在入門三個月之後將麵臨一次考核,考核無法通過,將會被逐出重陽宮,很不巧的,負責把關的差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所以,鹿清篤也不怕嶽重不低頭,期限一到,定會求著自己收下他的錢財,而自己也勉為其難,大發慈悲的收下他的心意;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隻是眼前的景象顯然與鹿清篤的預想不太一樣,讓習慣了在外門弟子麵前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他有些無法適應。
“還有一點。”臨出門的嶽重突然回頭,看向鹿清篤。
“想求饒嗎?”鹿清篤嘿嘿冷笑,最終還是無法逃出自己的掌控,待會兒定要狠狠地折辱他一番。
“全真教有什麼規矩我不懂,現在,我隻想讓你知道一下我的規矩。”嶽重淡淡的說道,隻是當最後一個矩字說出口的瞬間,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右手毫無征兆的抬起,重重的甩向鹿清篤的那張肥臉。
“大膽!”鹿清篤麵色一變,揮手格擋,同時一隻手反手拔出背上的寶劍。
“啪~”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鹿清篤胖胖的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掌印,火辣辣的感覺不斷地提醒著鹿清篤,自己被打了。
“怎麼回事!?”鹿清篤並沒有立刻反擊,反而有些發愣,剛才自己明明已經擋住了對方所有的進攻路線,但對方的巴掌依舊毫不留情的打在自己的臉上,打的幹脆,也很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