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兵士得令後再次飛身上馬,望著一片煙火之處騎行而去。
夕陽漸漸落下,天空之中已然延綿城了青色一片,望著幾乎是照著全城的火光,木曦不禁輕歎了一聲,隨即吩咐手下將士帶兵前去支援,而自己則由幾個親隨護送著回到府上。然而他剛剛回到府上,便有兵士稟報說齊國使者義熙求見。
木曦即刻下令讓人迎進。
隻見義熙領著兩個將士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參見秦王。”義熙帶著兩個將士向著木曦一拜,隨後呈上了朱雀玉。
“朱雀玉?”木曦也謹慎地接過了晶瑩剔透的朱雀玉,不禁看了義熙一眼,“齊王竟將此玉交給義老將軍您。”說著他即刻將玉由將士還給了義熙。
“老夫也是受之有愧。隻是因為我主公交予重任在身,所以將此玉交給了老夫。”義熙鄭重地接過朱雀玉說,“此番老夫本是受命往西南而去,代表齊王親自麵見楚王,以促成齊楚的聯盟。然而卻接到秦王大人的消息,於是帶著糧草匆匆趕來。”
“齊王真是甚知我心意。”木曦站了起來,對著義熙示意。
“吾主公在殷墟大合諸侯,興起義師,準備清除君側,討伐專權。秦、齊素來交好,各據東西。如今大人您已取了洛陽,聯軍不日便可以趨入王畿,直向鎬京,到時候楚軍北上與我軍彙合,便可互成犄角之勢。到時候勤王滅賊,指日可待。”
木曦聽著義熙慷慨激昂的一番話之後一直沉默不語,仿佛是在想些什麼。
義熙看著木曦還是有些猶豫不決,於是說道:“雖然大人克了洛陽城,但是剛才進城的時候就聽聞城北的糧倉起火,如今我齊軍運來了三百車的糧草,雖然不多,但是足以令大人的軍隊維持一段時日。”
說到這裏,木曦便直起了身子,再次言謝。
“聯軍在東北已經廣征糧草,而且安夫子在紫虯城聚了些糧草,準備隨時供應前線。秦地深處西北,且隻有通過函穀關才能運出糧草,運糧線狹長。倘若齊、秦兩大諸侯可先行結成聯盟軍,那大人便可免去糧草的顧慮。”
木曦聽到這裏,看著義熙久經風霜的臉和已然花白的雙鬢,說道:“義老將軍,您征戰沙場有多少年了?”
義熙聽到這裏突然愣了一愣,隨後說道:“想來老夫少時便隨軍在外,如今想來也有六十餘年了。”
木曦隨後吩咐手下擺了椅子,說道:“老將軍,且坐吧。”
“謝大人,可老夫還有要事在身。”義熙向著木曦一拜,說道。
“老將軍,且坐吧,我已經命人給您換上大宛的汗血馬,您不會誤了行程的。”
義熙聽著,便會意坐了下來:“想來在外多年,也少有坐下來的時候。”
“我剛隨先父離開鎬京追隨先王去往秦地的時候,老將軍的威名已然傳遍中原了。”木曦見義熙坐下,方才緩緩地說,“我記得小時候就想著成為一個像您這樣的將軍,揚名立萬,威震一方。而且為主公鞠躬盡瘁,死後而已。最終像先父一樣馬革裹屍,名垂千古。”
“承蒙秦王大人抬舉,老夫半生沙場,無非是做個馬前卒,各為其主,東奔西走罷了。”義熙又站了起來,對著木曦一拜。
“且坐下吧。”木曦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和先王都是舊相識了。如今應當覺得我坐在這個位子上很奇怪吧。”
“大人原先身為秦之大將,之後為秦地大業鞠躬盡瘁,也是用心良苦。”
木曦聽著頓時笑了起來:“好一個用心良苦。我主公這代本是外姓,實乃是立下汗馬功勞,驅逐諸戎,保了西麵太平,方才封侯。然而這西北秦地莫不是昔日先王一點一滴所開辟的。其艱辛困苦遠非其他諸侯可想。”
“當然秦人尚武,民風彪悍也可見一斑。”義熙此時接道,“老夫也素知西北秦地開國不易,大人為大秦征戰沙場,鞍前馬後,如今順天承位,理應勵精圖治,勤王勉政,以免辜負先王厚愛。”
“也正是如此,如今我軍的運糧線已然被敵軍攔截,而倘若要依靠齊人……”
“大人,齊、秦聯盟勢在必行!”義熙連忙說道。
“先王曾經和我說過:‘做一個王和做一個將軍並不一樣,有時候王可以當將軍,將軍也可以當王,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兩者的區別。’當時我不以為然,總以為這樣的情況少之又少,而且我也不希冀他日能封王列土,但是如今真的坐在了這個位置上,我似乎覺得有些明白。”
義熙此時看了看木曦,等待著他繼續說。
“齊、秦兩軍的聯盟是勢在必行,然而我大秦必然要打通自己的糧道。”木曦看著義老將軍,神色凝重地說道。
義熙看著秦王站起來的身影,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