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斜著吹了過來,裹挾著一片落葉,像極了凋零的蝴蝶,在半空中畫出淒美的弧線,大地莎莎地響著,琴音如風,萬物不擾。
城內的兵士們正享用著晚宴,或許算是最後一場飽食,許多人卻沒有胃口。
白虎旗被撤了下來,旗手們將他們和自己綁在了一起。
這不會是一場輕易就能打勝的仗,躺在床上的雲泰明白,望著天空的阮少弟也明白,正檢驗著軍隊的馮嘯也明白,戰爭,永遠隻有一個結局,那便是兩敗俱傷。
夕陽終究成了落日,白天最終成就了黑夜,宮中掌起了燈火,而城牆的桌案上,那樽酒還放在那裏,城防已然換了崗位,星辰漸而也亮了起來。
雲泰的雙鬢已然斑白,而他的雙眸卻沉寂地望著窗外的月光,就這樣一直地望著。
阮少弟站在他身邊,隻是潸然淚下。
昔日是平王二十七年,而如今,已然十餘年。
阮少弟也望著窗外的月光,正是如此,所有的記憶都隨月光飄散,最終消逝在天地間,寧靜的夜幕下,隻聽見有鄉村的老人沉重地一聲歎息。
無恒江映照著寧靜的月光,江水平和如鏡。
南岸吳軍的營寨之中,燈火已然點起,而青未也已然可以從床上坐起來。
在一番詢問之下,唐無狩得以允許去見長歌青未。莫辭於是帶著路,請著唐無狩走進內帳,而秋無痕和秋桐則被留在了外帳。
“青。。。夫人。”唐無狩站著看了看長歌青未,連忙施禮道。
“這是援助我軍的齊王陛下。”此時莫辭對著長歌青未介紹道,而莫辭之前已然向唐無狩介紹過了長歌青未,然而唐無狩其實已然知道長歌青未。
“齊王陛下。”長歌青未仔細端詳著這位似曾相識的男子,欲想起身回禮。
“夫人。”唐無狩急忙想要上前製止,然而莫辭已然對著青未一拜說道:“夫人,醫生已然吩咐了切勿妄動,如今雖有失禮,但也不得不這樣了。”
隨後他又向著唐無狩一拜,說道:“齊王陛下,如今夫人已然受傷,禮數不周到,還請見諒。”
唐無狩連忙回禮說此無關緊要。
“子敘,還不快請齊王陛下上座。”此時長歌青未已然是一副成熟的模樣。
唐無狩不禁回想起了過去的時候。
然而長歌青未此時也在用力地回想,然而那個夢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身上又顯然有著疼痛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
“夫人是帶兵北上援助吳王陛下吧。”唐無狩此時像是十分突兀地說道。
“恩。”長歌青未點了點頭。
燈光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長歌青未低著頭,等了許久,隨後又接過莫辭遞上的藥湯,這才說道:“陛下也應該是響應了勤王之令前去中原的吧。”
此時唐無狩點了點頭,泯了一口茶。
“是張大人請您來的嗎,陛下?”長歌青未緩緩地喝完湯藥,隨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這仿佛是問到了唐無狩的痛處,唐無狩沒有多說,隻是看了看她。
“是長歌伯父。”唐無狩此時一頓一頓地說道。
“父親大人?”長歌青未仿佛被針刺了一般。
“正是伯父。”唐無狩此時看著青未說道,“但是他並沒有向我提起這件事。”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長歌青未此時臉上爬上了憂傷,臉緩緩地垂了下來。
唐無狩其實在知道了長歌青未就是阮少弟的夫人之後就明白了一切。
看著莫辭在一邊,長歌青未也不多說什麼,唐無狩更是有些保留:“其實伯父還是十分在意夫人的。”
長歌青未看了看唐無狩又看了看莫辭,依舊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夫人,既然您和齊王陛下已然認識,那臣也就先退下了。”莫辭見自己夾在中間使兩人尷尬,便決定先行告退了。
而長歌青未也未加阻止,隻是向莫辭示意了一下,便讓他離開了。
“無狩。”長歌青未此時將目光投向唐無狩,“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候見到你了。”
“那麼多年了,青未。”唐無狩將茶杯放在了桌案旁邊,神情頓時釋然了。
然而在外帳,莫辭正與秋家兩兄弟商議軍事。
“如今我軍依舊剩下幾萬兵力,但是水軍精銳和白虎銳士已然殆盡了。”莫辭望著帳外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