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弟似乎嗅到了狼煙的氣息,頓時一手按住琴麵,琴聲戛然而止:“何人不加請示私起狼煙!”
“稟攝政侯,大司禮李昂得知侯爺決定派軍出兵之後,命令點起狼煙號召諸侯勤王平叛。”身邊的一個侍臣連忙上前說道。
“壞我大事者,押上來!”阮少弟霎時推開酒杯站起身來。
“侯爺。此事乃是陛下默許的。”侍臣在一旁戰戰兢兢地說道。
“少不更事!”阮少弟不再多說,徑直前往太極殿。沉重的狼煙滾滾升起,天空頓時變得晦暗起來,被推到地上的酒杯失落地將酒傾倒在了地上,清澈地就緩緩地流淌,在城牆上留下一灘印記。
此時天子機宜還沒有換下裝束,仍舊帶著天子冠穿著天子黃服在大殿上騎著宦人忠賢鬧著玩,宮外侍女也不敢傳報,聽說攝政侯已然徑直走來連忙侍立兩邊恭請,而機宜和忠賢正鬧得不可開交,忠賢臉上頭上的汗還不停地流了下來。
“放肆!”一聲怒喝頓時將兩個正玩得起勁的人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宦人忠賢連忙匍匐在地上什麼話也不敢講,隻是哆哆嗦嗦地用頭緊緊地貼著地。
而反觀機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抓個正著,前一次他和宮女姐姐嬉戲被阮少弟發現,阮少弟立刻就下令將那個宮女處死,嚇得他再也不敢隨便戲弄宮女而且那些宮中侍女也不敢再接近機宜。
“攝政侯,寡人再也不敢了。”機宜也站著哆嗦著,眼神中滿是惶恐,可是腦海中卻是想著以前在巴城皇宮之中嬉戲玩耍的事。
“陛下如此貪玩成性,他日執政,天下豈不是要陷天下於戰亂而不顧!”阮少弟嗔目怒視機宜,“今日必定陛下要吸取教訓。白虎衛何在!?”此時阮少弟身後刹那間走上來數個白虎將士。
“攝政侯、吳王、阮大人,寡人再也不敢了。”機宜已然是十餘歲的人,此時竟然跌坐到在了地上抹著眼淚哭泣起來。
周圍的侍女宦官見了都懼怕不已,天子身邊的忠賢更是冷汗直流。
“起來!堂堂我大周天子,如此德行成何體統!”阮少弟見此更怒,用手直指天子,“天下交予你手,豈可放心?!”頓時兩個白虎衛士迎了上去,所有人都以為攝政王要逼宮於是幾個靠近門口的侍臣偷偷跑了出去通知其他大臣。
白虎衛上前拉起機宜將他放在王座之上,隨後將忠賢架了起來。
“天子乃九五之尊,天命所歸,皆是你弄臣之罪,且重罰之!”阮少弟如此一說忠賢頓時心都仿佛沉到了江底,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將希望寄托在了天子身上,可是當他將目光投向天子的時候卻發現天子正抹幹了眼淚膽怯地看著他。
忠賢沒有放棄,依舊匍匐在地,聲淚涕下:“侯爺,奴才深知今日罪孽深重,但是念在當年在西南奴才曾將天子從宮中帶出,也算是救了天子一命,還望侯爺開恩。”
阮少弟看了機宜一眼,不禁搖了搖頭,又看著忠賢說道:“汝實罪孽深重,如此,且饒你死罪,賜鞭刑三十!”
聲音一下,機宜頓時開始為自己慶幸起來並且也對著忠賢微笑,而隻有忠賢和其他人深知著三十鞭刑的嚴重,隻是連連向攝政侯磕頭謝恩。
光線從殿外緩緩地照射了進來,阮少弟的身影卻遮擋住了它,隻見光殘留在阮少弟的周圍,在他身後形成一個光圈,陰影投射下來,正巧落在了王座的上。
“大司禮李昂協眾大夫覲見!”這時候侍臣在殿外宣道,阮少弟暗怒,回國頭去,隻見李昂帶著一群大夫士卿疾步走進太極殿,光線一下子被遮住許多,整個大殿又暗淡了許多。
“攝政侯。”大司禮李昂帶著群臣先到阮少弟麵前行了一個簡禮,隨後立即趕到了天子身邊。
天子見到大臣們來,一下子又委屈地大哭起來,眾大夫紛紛議論起來。
“李大人,你到此處來是為何?”阮少弟正因為先前的私起狼煙之事十分不滿,如今他絲毫沒有給大司禮留麵子。
“攝政侯。”李昂此時站起身正對著阮少弟說道,“此乃我大周天子,大人如此有損我天朝顏麵。”
“天下大事豈能兒戲?!”阮少弟仍然直視著天子。
天子連忙躲到了李昂身後,李昂順勢也安慰了天子,隨後對著阮少弟說道:“大人雖貴為攝政侯,那汝乃臣,其乃君,且因順應君臣人倫之禮,此些小事且不追究罷了。”
“小事?”阮少弟看了李昂一眼說道,“天下萬民蒼生都寄希望於天子,如今商軍作亂,四海不平,天子卻如此荒廢朝政,戲耍於大殿之上,成何體統?!”
“侯爺大堂之上如此訓斥天子又是何體統?!”李昂義正言辭地說著,長長的胡須在微風中擺動。光線緩緩地移動著,在大殿上穿梭著投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