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駕!駕!駕…………
黃沙飛揚的邊疆大漠上,一前一後兩匹俊馬疾馳而來,飛塵揚起兩丈來高,前方是匹腿長身高的矯健紅馬,馬背上一位華衣少婦,婦人懷中摟著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後麵緊跟著一匹高頭白馬,馬背上馱著一位中年男子,男子左後背上插著一根箭羽,血液已經染紅了半邊身子,就連白馬的身上也被染紅了一片,而男子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煞是慘白。
男子伸手便可將箭羽拔出,但是他卻不敢,不是怕疼,他也是練家子出身,錚錚鐵骨,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皺半下眉頭,隻是射出這根箭羽之人,手勁極大,箭羽從後背透入,直入心肺,隻要箭羽拔出,他必死無疑。
他不怕死,刀口上過活的人,早晚有這麼一天,但是他卻放心不下嬌妻幼兒,他死之後,誰來照料他們呢,更何況,後麵還有窮凶極惡的敵人在緊緊追趕。
白馬雖然神駿,但是連日奔跑,現在已經是筋疲力盡,任男子如何鞭打催趕,速度還是漸漸慢了下來,口中吐著白沫,又跑了一陣,突然兩隻前腿一彎,跪倒在地,男子連忙一拉韁繩,但是此時白馬已然力竭,一聲哀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男子也順勢從馬背上摔了出去,倒在黃沙之中,而且這一下因為用力,傷口牽扯,男子頓覺胸口像刀攪一般,鮮血飛濺而出,染紅了黃沙。
“天哥!”少婦聽見聲音,猛回頭看見白馬倒斃,更見到自己丈夫落馬,連忙勒住韁繩,圈轉馬來,疾馳到男子身邊,看見丈夫身上箭傷,鮮血染紅了身體,驚駭萬分,頓覺天旋地轉,險些暈了過去。
“阿爹,你流了好多血!”小男孩見到父親背上箭羽以及身上大片的血跡,驚聲尖叫道。
“雲兒莫怕,爹爹不礙事。”男子想對兒子笑一笑,安慰他,卻不知,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慘淡,看著讓人揪心。
“紅玉,快走!他們就要追上來了,不要管我!”男子聲嘶力竭的對妻子吼道。
“不!天哥,要走咱們一起走。”少婦見丈夫此意竟要與自己訣別,大驚失色,將懷中孩子放在馬背上,準備翻身下馬扶自己的丈夫。
這時,數裏外揚起了漫天塵沙,密集的馬蹄聲已經傳入耳中,敵人眼看就要追了上來。
“不要下馬!”男子大聲喝道,掙紮了一下,想要站起來,卻做不到,於是半躺著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怕是沒辦法跟你們一起走了,紅玉,我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應我?”
“天哥,你說,這一生,我違拗過你一次嗎。”婦人悲傷的哽咽道。
那男子道:“好,你帶了雲兒逃命,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保全咱們的骨血,記住了嗎?”
“天哥,把那東西交給他們,咱們……認輸便是,你的身子要緊……”少婦的聲音發顫。
“東西我已經給了雲兒,交不出去了,而且就算現在能交出去也為時已晚,他們是不會饒了咱們的。”男子搖了搖頭道。
說完,隻見他突然一躍而起,用力一掌拍去,正中紅馬後臀部,大喝一聲“快走!”
紅馬受驚,嘶鳴一聲,立刻發力向前狂奔而去。
“紅玉,一定要把咱們的孩子撫養成人。”男子拚出了最後的力氣趕走紅馬,再也無力支撐,身體向前倒下,爬在了黃沙之中。
“天哥!”少婦悲痛欲絕,幾度想轉馬回去,但是看著懷中的幼兒,耳邊響起夫君的囑托,腦中一片空白,坐在馬鞍上,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任馬奔馳。
“快看!那是封際天的白馬,哈哈!封際天這個家夥也倒了!”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大聲叫道。
追擊者終於趕到,一共十四人,卻有二十八匹駿馬,想來是為了路上換乘之用,這樣馬匹可以得到適當休息,而封際天和少婦這邊隻有兩匹馬,無法休息替換,自然是跑不過他們的。
追來的十四人,領頭的是一位老者,看上去五十多歲,身穿紫色裘袍,手持一杆長槍,黑色槍身,白色槍頭,烈日之下,明晃晃的耀眼,竟似純銀打造,老者方臉高鼻,兩道橫眉,乍然豎起,桀驁之中透著殺氣;身後緊跟著三人,其中兩位壯年,四十出頭,膀闊腰圓,十分的孔武有力;最後是一位青年,二十多歲,摸樣有些白淨,一雙三角眼,雖然迸**光,但是似乎沒有其他幾人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