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大結局:我心如月(二)(1 / 3)

陳誠的心頭有結,而二十年前寄給他那份匿名信的男人就是他解結的關鍵。

先提歐陽珊吧,她把一切該做的都做了,信心百倍的以為這次一定可以將珞夕林打入萬劫不複之地。為此她連特裏克這條線都用上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珞寧來,力挽狂瀾,那是歐陽珊才後知後覺,原來珞寧才是珞氏最大的boss,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隻以為他是個屌絲榜上了珞夕林才有的今天。

現在一切功虧於潰,她難咽這口惡氣。跑去書房裏麵找陳誠,推開書房門時,他卻像一個無事的人一樣,書桌上攤開一張宣紙,磨了筆墨,悠閑的練起了書法。歐陽珊皺了眉,走進與他說話時,還未開口,他已經先跟她打起招呼。笑容溢在嘴角,那樣子好似了無心事的清閑。

歐陽珊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你根本不想報複珞氏,為了一個珞夕林,為了她能夠生存,你連殺父之仇都可以忘記!”

那一天不知道為什麼,歐陽珊壓製的怒意、火氣全都如火山爆發一樣朝陳誠噴射出來,毀了他的宣紙,掀翻了她的書桌,墨汁撒了一地。

都如此了,陳誠竟然不惱,還好脾氣的問她:“好些了嗎?”

歐陽珊沉沉的閉上眼睛,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陳誠看著她無言。其實想哭的那個人未必隻有她一個。所以,他連安慰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某一天,夕林突然給陳誠打電話約他見麵。見麵的地點,在劍橋大學。陳誠還是她的哥哥那會兒,他常常會到劍橋來看她。

操場上見到她時,她小腹平坦。陳誠當即皺了眉,跑過來問她:“你的孩子呢?”

“沒了。”夕林笑笑,主動挽著他的胳膊:“陪我走一段吧,好像很久沒有走這條路了。”那時,劍橋已入深秋,夕林身上穿了件咖色的呢絨大衣,風刮的衣領翻轉,她隻管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帶著陳誠往前走。

陳誠看著她的側臉,再見,竟發現夕林的眸子裏失去了光華,死氣沉沉的呆滯。就連嘴角的那抹笑也是強撐的。

他停下腳步,不允許她逃避:“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想說,也不願說。反倒還想感激那個害她的人,謝謝她沒有讓女兒出世,要不然這遺傳的乳腺癌降臨到她身上該有多麼的殘忍。

她的孩子那麼善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就讓她在天堂繼續做天使吧。

夕林搖搖頭,岔開話題:“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收手,不報複珞氏?”

陳誠用一種“難道你不知道”的眼神看著她,噗嗤一聲就笑了:“珞夕林啊珞夕林,你還說自己運氣差,殊不知你是運氣最好的那一個。你嫁的丈夫他心思太沉了,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珞寧無望的抬頭望了望天,長歎一口氣,真是應了那個霸道總裁梗,你要的,他全部都會擺到你麵前。我跟歐陽珊布置了一切,誰知道到頭來,他竟反擊先控製了克裏特,掏空了他公司所有的錢來補充珞氏的虧空,還將珞氏的股份重新殺回股市,實在太厲害了!

夕林聽到這些,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說,我看人的眼光是一流的,怎麼樣,現在證實了我的老公不是那麼好惹的吧,看你還敢不敢小看他!”

陳誠的目光無奈,原來她都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和珞寧鬥爭比較,卻忽略了,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她的心始終都在珞寧的身上。

哪怕後來珞氏真的敗了,運氣好一點他連珞寧也一起收拾了,她也保準會跟著珞寧過苦日子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陳誠知道自己輸了,這一刻他反倒開心的笑了,抬手揉揉夕林的頭,又變成了當年的陳哥哥,取笑她:“傻丫頭!”

那天下午,夕陽拉長了兩人的背影,像是走進了時光軌道,回到了那年當時……

夕林不知道她打電話給絡震庭的之後,絡震庭就對家裏所有得傭人展開了調查,終於查到了塔尼琺的身上。最初塔尼琺還狡辯,但她卻不知道絡震庭敢這麼做就有足夠的證據,事發當天,有人故意截去了塔尼琺在場的證據,但絡震庭找了這方麵的專業人員對圖像進行修複,錄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塔尼琺百口莫辯,最終像警方交代是受了歐陽珊的命令,一定要打掉夕林腹中的孩子。

一提到歐陽珊,絡震庭便想到陳誠,這兩者一定有關聯。雖然他這些年很少在人前出麵,但商場上的那些八八九九,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於此同時也對陳誠失望到極點。

打電話給夕林的時候,她正和陳誠在一起,夕林聽著電話裏父親的聲音,抬頭看著陳誠,告訴父親:“您先等一下。”

暫停了與父親的對話,夕林對陳誠說:“哥,如果我再對你說一次,你父母的死和我父親沒有關係,你相信嗎?”

一切塵埃落定,陳誠已將諸事看淡,並且也知道是歐陽珊陽奉陰違,不去給他找當年寄信的那個人。再者父母已經去世,就算他殺了絡震庭給父母報了仇,他們就真的能活過來嗎?

多麼不現實的想法啊。

陳誠在校園無人咖啡機裏麵投了硬幣買了罐咖啡,喝在嘴裏轉移了注意力方才能點頭,哼出一個字來:“信。”

夕林苦笑,他著是有多勉強啊。

她轉身跑到稍遠一處跟父親講電話,以陳誠的角度隻見她嘴巴在動,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後來她跑過來把手機給了他。開心的像個小孩子說:“父親的電話,他剛剛答應我會還你一個真相!”

那手機從夕林的手裏傳到陳誠的手裏時,似有千金重,陳誠隻呆呆的看著卻不知道該聽不該聽。最後還是在夕林的期待之下,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絡震庭對他說了什麼呢?

其實也很簡單,就一句話:“孩子,我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但你父親在我這裏存了一本日記本,有時間的話你過來取一下,他會告訴你當年事情的真相。”

掛了電話,陳誠把手機還給夕林,喝著咖啡,獨自一個人向前走,夕陽拉長了他的背影。卻隻有孤寂二字描述。

(四)死

克裏特轉賣珞氏股份在先,又在珞寧的脅迫下虧空了一家公司,這讓查理親王大怒。於是這位滿腦子都是棉絮的公子哥一怒之下起了報複的心思。從書房裏偷了父親的一把槍,單槍匹馬的去找珞夕林報複。

陳誠和夕林從劍橋大學裏出來,風刮起,陳誠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如果當時珞夕林提前知道命運實在怎樣譜寫的,她絕對不會搖頭,然而當時她卻搖了頭:“我想走走,你陪我吧。”

“好。”陳誠應了她。誰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陪她了呢,克裏特的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降下車窗,對著他們就是一槍。

砰地一聲——那子彈直接穿透了陳誠的心髒,夕林眼睜睜的看著陳誠在她麵前安到下,頭重重的磕在水泥板上。然而那輛車卻逃走了。

隻一瞬間,夕林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人一樣,瞳孔一點一點放大,又皺縮,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嘴裏喊出“哥”這個字。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夕林抱住陳誠,壓住他流血的傷口,發了瘋似的朝他們求救:“救護車,救護車,求求你們幫我叫一輛救護車!”

珞寧趕到醫院的時候是在太平間裏見到夕林的,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陳誠的邊上,握緊他的手,眼淚哭到結冰。

珞寧輕腳走過去,將夕林抱在懷裏,遮住了她的眼:“別看了!”

夕林不可能不看,她掰開了珞寧的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嘴裏發不出第二個音,隻有一個“哥”字。

她搖晃著陳誠冰冷的身體,朝他喊:“哥你醒過來啊哥,你還沒到爸爸那邊取日記本呢,你們的誤會還沒解除呢,你為什麼要躺在這裏,你不是說要一輩子保護我的嗎,你起來啊!”珞寧從來沒有看見過夕林如此聲嘶力竭的哭過,這一次真的嚇壞了他。見她情緒激動,珞寧隻能抱緊她,一遍遍的安慰。

後來歐陽珊來了,她衝到陳誠麵前大聲痛哭,歐陽珊在這最後一次告白中對陳誠說:“以前你不愛我沒關係,今後你不愛我也沒關係,可是現在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不負責任的躺在這裏不管我們母子?”

什麼母子什麼愛不愛夕林都沒有聽到,隻躲在珞寧的懷裏大哭。或許就是這哭聲將歐陽珊引來的吧。歐陽珊突然如同發狂的獸站起來,衝到珞寧麵前伸手就要將夕林從他懷裏扯出來。

珞寧護妻,自然不讓她得逞。荒亂之中推了歐陽珊一把。她跌倒在地上。後來夕林不知道怎樣結束的這場鬧劇,從醫院出來之後,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拒絕和珞寧同乘一輛車,推開了他:“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她要為陳誠報仇,那個殺人凶手她看的清清楚楚,克裏特,我定要你血債血償。珞寧眼睜睜的看著夕林眼眸變了顏色,便知她想要幹什麼,忙阻攔:“你聽話,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來做,跟我回家,就算不回我們的家也沒關係,回嘉柔莊園,這件事情我不允許你摻和。”

珞夕林抬眸冷笑了一聲:“原來珞先生比我想象的還要黑很多嘛,可是這件事情非我做不可,克裏特殺了陳誠,我便讓他血債血償!我也要讓查理親王嚐嚐痛失愛子的滋味兒……啊……”

勸她不聽,萬般無奈之下珞寧隻好衝著她的後頸狠狠的劈了下去。才將她帶上車。

原本他是要把這個離家出走的壞丫頭帶回肯辛頓的,但是想到她醒來之後,如果還要出去家裏傭人肯定不敢攔她。再者,克裏特持槍殺人,這件事情他絕不能讓夕林插手,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將她送回嘉柔莊園的好,起碼那裏有絡震庭可以看著她。自己回來了還能找得到。

珞寧把夕林抱著放到了床上,替她拉上了被子,絡震庭跟在身邊,他拜托絡震庭:“爸,先照顧她一下,等她醒來之後,哪裏都別讓她去。”

絡震庭的思維還停留在他們突然回來的那個空檔上半天反應不過來,現在好不容易看見珞寧騰出手來,有空了才問他:“你在哪裏找到她的,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就昏睡了?”

珞寧現在的頭緒也很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加派人手去找珞夕林,但等到他接到電話的時候,卻被對方通知夕林在醫院裏,他當時還以為是夕林出了什麼事,急急忙忙去了醫院才知道是陳誠死了,夕林在太平間裏一直不肯出來。

把這些東西理出個頭緒來的時候,珞寧麵色有些沉重的看著絡震庭,不急不緩的說出:“爸,我告訴您一件事情,陳誠死了,是被克裏特持槍殺害的,子彈正中心房,當場死亡。”

“啊!”絡震庭當下捂著胸口,眉峰刺出個“川”字,麵部五官全都皺到了一起。是心髒病犯了,珞寧雙手穿過絡震庭的腋下,趕緊扶著他。

“藥呢?爸!”珞寧擰眉問。

絡震庭一手按住胸口,嘴裏喊著:“明宇,明宇……藥……”

珞寧懂他的意思,立刻朝門口喊:“明叔!明叔!”

陳明宇匆匆忙忙的趕來,一看到這情況,急了:“哎呀,老爺!”

“爸的藥呢?”珞寧在一旁提醒。

“藥,”陳明宇想起來了,“我去取。”他立即轉身去絡震庭書房把藥取了來,兌溫水服用之後,絡震庭的情況終於緩解了下來。

床上夕林還在昏睡狀態,絡震庭看了眼女兒,回頭指著門口方向,對珞寧和陳明宇說:“讓夕林休息,我們去書房說吧。”

絡震庭最先出去,珞寧跟在最後麵關上了門,隨著絡震庭去了書房。在書房裏,絡震庭雙手覆在書桌上,背對著珞寧和陳明宇,眯了眯眼,眸孔緊縮。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珞寧,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再告訴我一遍。”那生意沉沉的,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陳明宇不知道這翁婿倆在說什麼,這時候隻聽珞寧開了口:“克裏特開車經過劍橋大學附近,開槍殺了陳誠。”

陳明宇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抓住珞寧的手,他的手都在抖:“姑爺,您在說什麼,陳誠死了?”

珞寧點頭。結果陳明宇的眼睛突然間漲紅,他不再看珞寧而是看向仍舊背對著他們的絡震庭開口:“老爺,請你一定要為陳少爺報仇!”

事到如今,珞寧才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這中間的隱晦糾葛他竟一點都不清楚,絡震庭的手掌突然間握成拳,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手背上的青筋似那古時候雷鳴的戰鼓,突突的往外挑著。

他想珞氏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正常運營,克裏特和他的父親查理親王一直以來都是珞氏的對手,在購買珞氏股票的時候,克裏特虧損嚴重,一定是懷有報複之心,克裏特怕想要對付的人不是陳誠,而是珞夕林。

如果不是陳誠救了夕林一命,如今便是他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報仇,這個仇一定要報!”絡震庭一字一句。

後來,珞寧隨絡震庭從書房裏出來,下樓梯的時候,絡震庭忽然開口:“剛才我跟你明叔說的,你聽不懂吧。”

珞寧不語,的確聽不懂。

絡震庭腳下穿著者白色棉拖,踩著台階走向客廳,客廳中央擺著一組酒紅色真皮沙發,正中間一組長,兩邊各置單人沙發。茶幾在中央圍著。

翁婿倆各坐一組單人沙發,陳明宇站在絡震庭身後,隨後傭人端出泡好的茶,放在兩人的麵前。

絡震庭先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才向珞寧說出過往之事。

28年前,絡震庭攜新婚妻子回國創業,(實際上珞氏夫婦也早有打算,讓兒子出去自己創出一番事業來。)離開了父母的庇護,在一個全新陌生的環境裏,絡震庭象其他所有人一樣,在創業的道路上沒少碰壁。

在自己有寫字樓的那一年,剛好遇到了陳誠的父親尋著地址過來應聘,這世上真的有“知己”這個詞的切實存在。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眼一拍即合。

從此絡震庭負責金融投資,陳國邦負責市場闊成,很快珞氏便初見模樣。兩個人真的好到了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的份上。當時國外csan公司向華投放了一個大單子,若是拿到了這份單子,以後二十年裏,便可直接麵向國際市場,享受一流的資源。

那個時候的國內,正是個打開國門引外資進來的情況,有這樣一個好的機會,各路商家都急紅了眼,爭著要搭上csan這條線。絡震庭和陳國邦也在其中。

當時他們的公司在上海已經初具規模,但能有一個更高的平台誰不想要呢?兩個人便商議著拿下csan這個大單子。絡震庭運籌帷幄,指揮大局行,可對外市場這一方麵,卻不如陳國邦做的圓滑。

當時的公司還不叫珞氏,它叫華能威爾金融控股有限責任公司。公司董事長之位懸而未定。當時因為這個單子絡震庭和陳國邦各顯神通,兩人約定,如果誰能夠將csan拿下來,誰就是公司的董事長,而另一人則全心輔佐,不能有異議,也不能有嫉妒之心。

最後結果是絡震庭輸了,按照之前的約定,公司董事長的位置因由陳國邦接任。

珞寧聽到這裏皺了眉頭,原本平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由的扣緊,他很想知道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陳國邦到最後沒有當上董事長。

絡震庭深邃的眼裏,穿過往事,複蘇了回憶繼續將故事講下去:他當年必須承認自己技不如人,或許也有一部分家庭教育的原因,讓他覺得“讓出江山”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隻要能夠讓公司得到好的發展,由誰領導都是一樣的。

可沒想到陳國邦竟然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當時絡震庭氣不過罵他:“你這個傻老帽,規矩形思維。既然csan他們認你,就說明你能帶領公司發展的更好,為什麼不接受?”

留學生和沒有留過學的學生在思考為題方麵真的差了很多,就像絡震庭他想的是未來前景可是陳國邦卻想的忠孝禮節。兩人在這條道路上一起闖蕩,生死與共,何必要分的這麼清楚,上綱上線的。

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陳國邦難得的耍起嘴皮子混賬起來,他告訴絡震庭:“我這個人呢就是嘴皮子溜了點,實際上就是一江湖貨,再者,我媳婦兒這兩天快臨盆了,我得守著她,你讓我天天坐辦公室,沒日沒夜的,過兩天我媳婦就該惱了,這活兒我可做不來,還是你做的好。受苦了兄弟!”臨了他家了這麼一句。

有了csan這條線,絡震庭的華能威爾等於走上了高速路,事業越做越大也就找來越多人的紅眼。當時上海本地的一家金融投資公司就想盡了辦法對付華能威爾,原來也就是同行競爭,絡震庭以前也沒有少遇到過,可他大意了,這家公司來勢凶猛,完全是針對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