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淺夏的腳下頓時像灌了鉛一般,如何挪也挪不動,隻是傻傻的看著徐梓煜,看著他在自己的瞳孔中發光,然後擴大,最後成了她瞳孔裏獨一無二的光源。
徐梓煜也看著她,漆黑的鳳眸中看不見一絲情緒,如她般那般沉靜的看著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樂曦站在一旁歎了口氣,三年的時間,真的什麼都變了嗎?
樂曦笑哈哈的拉著藍淺夏前去和徐梓煜打招呼:“徐天才,原來你真在這兒啊!我把淺夏交給你了,記得安全送她回家哦!”
說著,將呆愣的藍淺夏往他麵前一推,灑脫的朝兩人擺擺手道:“我先走了,祝你們玩得快樂!”
樂曦走了,藍淺夏還是呆呆的看著他,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總想記清他的麵容,卻總是那麼模糊的又清晰。如今,見著他了,僅僅隔三步的距離,她卻覺得眼前模糊了。
徐梓煜麵無表情的開了車門,將她塞進車內,自顧的上了另一輛車。他的動作不溫柔,像是警察推送著逃犯那般突然的將她推進了車,猝不及防的,藍淺夏摔倒在副駕駛座上,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瑪莎拉蒂已經離開了帝豪酒店,開向了兩千米外的位置。
藍淺夏不悅的皺眉,徐梓煜這樣根本就沒經過她同意。
“徐梓煜,你什麼意思?”藍淺夏質問道,仿佛之前的害怕,或者懦弱的心態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梓煜氣悶,猛的一個急轉彎將車停在了一旁,雙手執著方向盤,沉聲問道:“三年前,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藍淺夏一下子哽住了。
三年前,蘇櫻找到她,告訴她,說她喜歡徐梓煜,她父母也喜歡徐梓煜,說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幫徐梓煜一把,讓他不用那麼辛苦。說她太過自私,明明徐梓煜可以選擇更好的,卻因為有她,將筆直的路走成了彎路。說他耽誤了他許多的年華,從來沒有因為愛徐梓煜而為他考慮。
藍淺夏當時是不同意的,離開徐梓煜,是刀削皮骨的痛感,是挖骨焚心的絕望。
她對徐梓煜,不是簡單的喜歡,而是深深的愛,可是當她每每對上徐梓煜疲憊的雙眼時,藍淺夏承認自己動搖了。
所以,備好行李,悄聲的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一切都已經過去,如今再說起,又能改變什麼呢?
藍淺夏目光澄澈的看著他,懶懶開口:“不愛了,所以離開了。”
徐梓煜一怔,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有一刻的僵硬,然後很快的恢複成自然。他目光幽深的看著藍淺夏,清清冷冷的神色仿佛藍淺夏第一次見到他那般,冰冷無情的光點慢慢凝聚,最後凝聚成一股強勢的波濤,隻消片刻便傾瀉而出,吞噬一切。
“藍淺夏,你好樣的!”徐梓煜冷淡道,聲音清冷而沙啞,聽不出別的情緒。
他下了車,側身站在藍淺夏身旁,拉開車門道:“這裏,你先看看吧!半個小時後,在這裏我送你回家。”
藍淺夏下了車,路邊的風有些大,才一出車,溜走的風就吹亂了她簡單紮起的頭發,迷蒙著她的雙眼,也遮蓋著她看向徐梓煜的目光。
這裏算是個簡單的廣場,廣場不大,大約有三個學校操場那麼大,燈紅酒綠,火樹銀花,斑駁陸離的燈光照映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容易看清行人麵部上的表情。
徐梓煜一句話沒說,去了另一邊的廣場,那邊下方有一條隧道,可以看見車輛穿過隧道的車身。
藍淺夏看著他的背影,形單影隻卻孤標傲世,偉岸、寬廣的背影也遮不住他一身的清冷,仿佛與生俱來的本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