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反了你們!”瑞雪飛瞪眼。
瑞雪飛透過舷窗看到前方黑雲壓城,他說:“注意了,快到目的地了。”瑞雪飛拿出一個紙卷,攤開,是蜀城的地圖。他在地圖上指指戳戳,說:“著陸後如果與隊伍失散,應沿這條線北插,尋找隊伍。無論找沒找到隊伍,誰先到這片空地,誰引導救援直升機。”
瑞雪飛又掃了一眼窗外,說:“現在的風速就差不多有八米了,裏麵會更拽。跳傘時注意離機跟緊,間隔再小一些,白洪普,你負責成蕊的安全……”
運輸機突然猛的一沉,雙手摟著備份傘包坐在椅子上的兵們被顛得離開座椅。
“這天太暴了!”一人喊。
“咱們進入重災區了吧。”又一個人大聲嚷。
艙門上方的綠色信號燈閃爍起來。瑞雪飛說:“準備離機準備離機!”
瑞雪飛雙手抓牢機門,大叉著兩腿將身子探出去。左半邊臉上的肉一下全被刮到了右邊。
猛烈的長風夾雜著冰雹級的雨點,砸的瑞雪飛直呲牙。
信號燈停止閃爍,瑞雪飛帶頭跳。他剛離機,就聽到身後有人喊:“隊長,我的傘衣被氣流衝破了!”
瑞雪飛也大聲喊:“別緊張,注意觀察,隨時準備打開備份傘……”
沒等他說完,又一陣猛烈的風刮過,全隊十五人被刮得撒胡椒麵般,蹤跡全無。
白洪普一直緊隨成蕊。風刮過時,成蕊剛好要打開主傘。白洪普聽到一聲驚呼,成蕊說降落傘被吹裂了。白洪普大喊快開備份傘。成蕊說打不開。白洪普眼看著她螺旋著被吹向皿江。他急紅了眼,奈何強風下操作降落傘太難了。
風中傳來成蕊斷斷續續的聲音,白洪普聽不清,他隻看到成蕊就那樣一點一點的從他眼前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見。
白洪普咬牙操作引導傘往皿江方向飛,他依然保持著幾乎是自由落體的下墜速度,一些帶電的雲層就在他身邊張牙舞爪。白洪普不管不顧,瞪癟了眼珠子尋找成蕊,聲帶亦開足馬力助陣。
能見度低的離譜,白洪普看到四周都是墨汁般的雲。
終於,白洪普在下方聽到了成蕊的聲音。成蕊說自己能看到下麵是滔滔江水,她不後悔回國,和這樣的軍隊,這樣的人在一個國家不虧。白洪普問你在哪。成蕊說小白你真的很笨,但我喜歡。聲音細小,幾不可聞。
白洪普大聲喊成蕊的名字。
回答他的是陣陣雷聲。
白洪普感到茫然,他想就這麼下降,然後像跳水運動員那樣頭朝下直接紮進皿江。
白洪普醒來時,發覺自己被一顆有點曆史的樹枝掛住了,他感到渾身疼,他審視自己,傘衣被劃得不成樣子,到處都血跡斑斑。白洪普抽出傘刀,割斷繩索,然後爬下樹。他朝皿江的方向看,大霧彌江。
白洪普木然地往皿江走。水麵上怒浪滔天,個頭不亞於海嘯的波濤後浪推前浪,前浪推後浪,然後擠出一個山高的水簾,又轟然倒塌。
“嘿,新兵,你走反方向了。”一個筋肉長到指甲縫的大手拍白洪普的肩膀。
白洪普回頭,瞳孔裏映出那個特喜歡玩傘刀的老兵的倒影。
老兵從上衣口袋拿出便攜式GPS,調了又調弄了又弄,說:“現在這玩意屁用也沒有啦。衛星信號都收不到。”
白洪普眼皮上翻,像一條死魚。
老兵把GPS塞到褲袋。問:“你想什麼呢?摔傻了?”
白洪普眼皮上翻,像一條死魚。
老兵圍著白洪普轉了兩圈,用手捅他。
白洪普眼皮上翻,淚如雨下。
老兵嚇了一跳,“你哭什麼咧。”
“成蕊……成蕊……”
“沒看住?失去聯係了?”老兵問。
“她……掉到那邊了。”白洪普指皿江。
“她不會有事的,她是天才。”老兵呲牙說。
“奧運會遊泳冠軍掉裏麵也出不來呀,我得去找她。”白洪普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