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靜止了,白洪普就這麼坐著,不知道怎麼辦好,沒有地麵,沒有目標,好像整個世界就剩下自己。
飛機突然一陣劇烈抖動,白洪普意識到飛機仍在不停攀爬,他清楚再這麼一意孤行的往上飛,結局肯定是死路一條。飛機抖動越來越強烈,白洪普看了一眼副駕駛座椅上的傘包,背起來就往乘客艙走,他找了根繩子將自己和副軍長捆牢,拉開艙門跳了下去。
白洪普雙腳離機後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傘。
白洪普看來往的行人,兀自心有餘悸。
他感覺全身冰涼,他背過手,把胳膊伸進衣服裏,用手背貼自己的後背,全是汗,貼身衣服亦受株連。白洪普想不明白,以前他做夢,醒來後基本忘得一幹二淨,這次卻記憶深刻。他想起別人說過在夢中的人是沒有痛感的。他狠掐自己大腿,疼得他呲牙咧嘴才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過去他從來沒覺得腳踏實地是一種幸福。
白洪普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一會,覺得衣服不那麼貼身防守了,站起來往學校走,邊走邊琢磨剛才的夢,越想越糊塗。
路邊一個年代久遠的電話亭引起了他的注意,白洪普想起直到現在還沒跟父母通過話,他記得打三歲起他們就沒少念叨想送他去當兵,但征兵的通知單一次也沒在村裏貼出來過。村裏的同胞認為當兵是走出山溝溝的唯一手段,通過上大學入城是特瓊自然村的村民根本不敢動的念頭。
白洪普拿不準父母得知他放棄學業去參軍後會是什麼想法,他想請高老師曲線探路問一下。
高文經在電話裏說當兵是好事,我負責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白洪普安心了,他聊他剛才做的夢。
高文經聽完,說:“你這夢挺有來頭啊。”
白洪普奇怪:“做夢還有講究?”
高文經問:“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遲疑不決的事?”
白洪普這才想起他到現在也沒決定在體檢那天是向左右向右走。
他問:“您怎麼知道?”
高文經說:“地者,坤也。易經有雲,乾為天,為父;坤為地,為母。故坤孕萬物,乃萬物之根基也。你在天而不見地,合周易‘飛龍在天’之卦,本為吉兆,然欲求根基而不得,欲尋目標而不見,此正暗示你風華正茂之際,不必生彷徨之心,當明確目標,大展宏圖是也……”
白洪普暗叫邪門:“這……”
高文經說:“嗬嗬,最近才開始研究易經,別當真,我瞎算的。”
白洪普說:“還真準,您說大展宏圖是指哪方麵?”
高文經說:“你為什麼猶豫?”
白洪普想了想,說:“我告訴您,您可別跟別人說。”
高文經說:“你看我像告密的人嘛?”
白洪普放心了,在特瓊自然村,高文經的威信比村長還高,屬於垂簾聽政級別。白洪普一五一十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