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霞眼見兒子婚後被媳婦調唆得越來越沒出息,氣不打一處來,不覺嗓門就高了八度,“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結婚才半年就被老婆治成個‘店小二’。以後啊,有你的罪受,你等著瞧吧。”
沒來由的一通罵,丁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那個說話斯文得體的老媽被什麼怪獸附體了,怎麼跟個沒文化的老娘們兒似的,說出的話這麼俗不可耐?
雲槿怕老公等不及,匆匆洗了澡出來。剛走到樓梯口,她就聽到他們母子倆的對話,便什麼也沒說,退回了房間。
丁驍聽到老婆關門的聲音,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得跟老媽閑嗑了,轉身就往樓上跑。
李鳳霞站在那裏,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動。
房間裏,雲槿歪在床上,濕漉漉的頭發都沒擦幹,就那麼滴答滴答地往枕頭上滴水。丁驍見狀,去浴室拿了毛巾來替她把頭發擦幹包上。
老公這麼殷勤,雲槿也不好再端著,轉過身來手臂纏住他脖子,主動獻上香吻。為了回來陪他,她扔下熱火朝天的排練現場,哪知道回到家飯都沒吃上,就聽到婆婆在那裏數落自己把她兒子治成了“店小二”,心裏能不憋屈嗎?
好在憋屈也有憋屈的回報,婆婆那裏受了氣,丈夫這裏補回來。比起丈夫的柔情蜜意,跟婆婆生的那點閑氣就微不足道了。
“媳婦兒,你吃了飯沒有?”過了很久很久,有幾個世紀那麼久,丁驍才想起這個遙遠而古老的問題。雲槿窩在他懷裏,幽怨地告訴他什麼都沒吃。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呀,我去給你拿吃的。”丁驍說話間就下床,穿褲子、穿衣服,跑下樓去了。
廚房裏,一身睡衣的丁驍指揮保姆做這做那,李鳳霞看著特別別扭。半夜三更的折騰什麼呢,回來這麼晚,就不知道在外麵吃點嗎,都十一點多了,還這麼使喚人!李鳳霞心說,那丫頭大概以前也沒使喚過人,到了他們家開始發威了。
本以為保姆做好了飯菜,雲槿會下來吃,哪知道丁驍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把碗筷放到托盤裏,親自端著托盤上樓伺候他媳婦去了。李鳳霞氣得差點揪著他痛罵,伺候老子娘也沒這麼殷勤過。
“雲槿小主,起來用膳了。”丁驍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把老婆搖醒了。
雲槿睡得迷迷糊糊,睜開眼坐起來,見飯菜已經拿到眼前,嗅了一大口。
“真香!老公,你叫我下去吃就好了,幹嗎自己端上來?”雲槿沒想到丁驍這一晚表現得這麼體貼,把飯菜直端到床前,像伺候癱瘓病人一樣伺候她。
丁驍訕笑,“運動一晚上,怕你腿軟下不了床。”剛剛把老婆折騰得夠嗆,他心知肚明,所以替老婆跑跑腿算是補償。
雲槿臉一紅,沒好氣地踹他。丁驍把自己平常在床上放筆記本的小桌子拿過來,小心翼翼地把裝著飯菜的托盤擺上去,看著媳婦吃飯。
“你做了虧心事嗎,這麼看著我?”雲槿細膩地捕捉到空氣中一縷奇怪的氣息。每當丁驍獻殷勤的時候,她總會有種不好的預感。
丁驍隻是訕笑,卻不回答她的問題。他才不會那麼蠢告訴她,他在基地時遇到他以前上大學時的一個女同學,他一時沒忍住,抱了對方。
他倆上學的時候好過一陣子,他出國才分了手,這事兒連安思潔都不知道,雲槿就更沒必要知道了。丁驍心想:反正我也沒跟她做什麼,就是說說話,說得動情了忍不住抱了抱,是她主動抱我的,我是從犯,我看她年近三十孤身一人有點可憐,我才……
“老公,你在外麵玩兒,別惹出麻煩來給我知道,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沒看見。最起碼的這一點,希望你能做到。”雲槿時不時就耳提麵命一番。
嫁得了不代表就能守得住,雲槿也不是沒聽過這樣的例子,很多婚姻最後以離婚收場,多半是婚姻沒有經營好。雲槿相信,婚姻是要經營的,不管是跟皇帝,還是跟地痞流氓。就算是地痞流氓,有些女人也有本事把他輔佐成劉邦。
然而,丁驍最煩的就是她這一套了,覺得她是故意用這種話引自己入甕,讓自己麻痹大意。他真要有什麼,她哪會不計較,裝睜眼瞎不是她的作風。
“你能不能別跟我媽似的總嘮叨。”往床上一躺,丁驍不理雲槿了。
雲槿默默地吃著飯,也不理他。等吃完了,她下樓把碗碟送回廚房,正好跟李鳳霞迎麵遇上,矛盾和尷尬撲麵而來。
李鳳霞乍見隻穿著真絲吊帶睡衣的雲槿,忍不住道:“你怎麼這樣就下來了?”
雲槿哪知道婆婆這麼晚還沒睡,吐了吐舌頭,“媽,我以為你們都睡了呢,一時偷懶就沒換衣服。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去睡呀?”
對兒媳婦如此暴露的衣著,李鳳霞一百個看不慣。在自己房裏這樣也就罷了,怎麼下樓也沒個正形,雖說公公不經常回家,萬一遇上了,豈不尷尬。更令李鳳霞心中一顫的是,雲槿白皙高聳的胸脯上還有她兒子的傑作呢,觸目驚心的牙齒印。她心裏直罵:現在的年輕人真不要臉,這也好意思給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