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殿前欺君(1 / 2)

晉武帝太康年間,諾大的西晉帝國一片升平景象。前不久,大軍西指,輕飄飄就平定了禿發樹機能掀起的數十萬胡人參加的變亂,河西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雄心萬丈的晉武帝緊接著派重兵分兩路南下吞並東吳,實現了父祖三代的宏圖大誌。

太康九年的一天,備受寵幸的趙美人生下了司馬炎的第十八個兒子。這時的司馬炎已經56歲了。雖然他並不缺子嗣,但老來得子仍舊讓這個擁盡天下的人欣喜異常。禁不住趙美人的一再請求,司馬炎決定大宴群臣,把這令自己興奮異常的消息讓大家一起分享。

皇上請客,誰敢不來!群臣們一個個不敢怠慢,紛紛趕往芙蓉殿赴宴。來賀的眾臣中有一個相貌迥異的中年人,靜靜地坐在靠門的位置,離皇上很遠。這時的他,與別人充滿喜悅不同,反而有點魂不守舍。雖然他極力掩飾,但那份焦急的神色仍不斷地從那堅毅的臉龐中流露出來。

司馬炎是個十分細心的人,待大臣們進來坐定之後,他便開始環顧群臣,做皇帝的,自然都希望能夠把自己的臣子看得透透的,似乎大臣心中的任何一個小九九都可能給自己的帝國帶來莫大的傷害似的。

當他看到遠遠地坐在門邊的中年人時,眼光敏銳地感覺到他的神色異常,心中定有事由。司馬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開口喚道:“劉淵,你到朕跟前來,朕有話要問你。”

中年人正在暗自為自己的事情著急,忽聽到皇上喊自己,趕忙起身,亦步亦趨的到皇上麵前兩米遠的地方跪倒,叩頭。

司馬炎裝作關心的問道:“朕觀王子之象,神魂遊離,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麼事?莫不是你們匈奴人背著朕在密謀什麼!”

劉淵趴在地上,額頭緊緊地挨在地麵上,對司馬炎說:“皇上,我等匈奴,自漢朝時即歸順天朝,忠心耿耿,何曾有過二心?先朝武皇帝將我部族分作五部,如今大魏為大晉所替,然匈奴五部仍安居原地,未曾有絲毫逾越。臣四歲來到京城侍奉天朝皇上,直到今天,已經三十五年了,可以說,匈奴生我,而漢人養我。臣雖為匈奴王子,然實則天朝一奴仆,哪有奴仆造主子的反的?況且,臣等深知天朝不可撼動,怎敢生有二心?”

司馬炎原本隻是想問問這劉淵為何如此心神不寧心不在焉,不想他竟然如此長篇大論,倒弄得好像自己心胸狹窄似的。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劉淵,朕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朕隻是看你心神不寧,十分牽腸掛肚,特意喚你過來問個究竟罷了。”

劉淵一聽,剛剛抬起的頭又趕忙地下,又連連磕了幾個響頭,才緩緩起身,連聲答道:“謝謝陛下。”說完,便後退,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司馬炎喊道:“慢!”

劉淵原本稍稍平複的心情又頓時緊張起來,緩緩的回過身子,正和司馬炎四目相對。

二人均是一驚。映入劉淵眼中的自然是司馬炎那天子銳利的目光,任何人見了都心生畏懼。然而,司馬炎看到的劉淵的眼神,竟也是那般的不可一世,即便表麵上恭順異常,可是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訊息卻充滿著不屑。對,就是不屑。不過,司馬炎並未當回事,這也難怪,一個擁有天下的帝國最高統治者,怎麼會為一個在上國京都做了三十多年人質的異族王子的一個凶煞的眼神太過在意。

隻是停頓了數秒,二人迅速從驚詫中回過味兒來。劉淵再次跪倒,叩頭道:“陛下有什麼吩咐?”

司馬炎笑道:“也沒什麼,朕剛才不是說你心神不寧嘛。說說,發生什麼事了?這天子腳下,還有誰敢為難堂堂匈奴王子?說出來,朕替你出氣。”

劉淵靜靜地站在那裏,腦子飛快的旋轉著。前日,父親劉豹派親信從左國城來到洛陽,告訴劉淵,自己準備脫離晉朝,北遷大漠,組建騎兵,重建匈奴帝國。劉豹還告訴劉淵,令他聯絡京城中的匈奴五部質子,相約共同起事。今夜,劉淵正與匈奴五部質子在家中暗自籌劃,不料竟然接到了司馬炎赴宴的邀請信。慌慌張張的趕到宮裏,一想起家中的匈奴質子們,自然如坐針氈。他當然不能將實情講出,如果那樣,自己的家族甚至整個匈奴五部都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司馬炎見劉淵不說話,心中隱隱感覺不對味兒,多年的政治鬥爭經驗使他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劉淵肯定有事兒。你劉淵不說話,好吧,那我問你。

司馬炎打破沉寂,問劉淵道:“到底何事?怎麼半天都不言語一聲?”

劉淵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開口便講:“今日賤內也在生產,陛下也知道,自打生了長子劉和之後,賤內連生兩子,都不幸夭折,此番生此一子,自然十分擔心。劉和打小體弱,若再不生個兒子,陛下賜予我的爵位沒人繼承不說,恐怕我劉家也要斷了香火。”

司馬炎道:“這樣啊!生個孩子把你緊張成這樣,再說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吞吐吐吐半天,朕還以為你密謀造反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