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千葉島
一片黃葉隨著微風輕輕落下,晃晃悠悠地飄在了地上。四周安靜得可怕,此時外麵一個人也沒有。
梨沐在家裏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這是第幾次了?”梨沐腦子裏搜索出以前的記憶,一次次災難發生的時候各種各樣的景象,有海嘯撲打著巨浪襲來,瞬間淹沒了整個島,人們都在海水裏尖叫衝撞。火山噴發的時候火熱的岩漿灼燒著人們辛苦豐收的果實。還有地上突然裂開,走路需要很小心,稍有不慎就會跌入深坑。島上發生的事故太多了,環境一變再變,唯一不變的是大家驚慌的神情。
這裏是千葉島,梨沐出生長大的地方。島上別的什麼沒有,就是樹多。大樹幾乎覆蓋了整個島,地上常年是積得厚厚的樹葉。在不知道的人眼裏這裏環境優美,與世隔絕。但實際上災難頻發,而且都是比較大的災難。經常是海嘯走了以後地震就來了,之後就是大家驚慌失措的樣子,能躲的地方瞬間就擠滿了人。老人牽著小孩,集市裏的人顧不上剛買的東西神情慌亂的逃跑。海嘯,火山,山體崩塌,每一次都釋放出恰到好處的巨大能量,把一切摧毀之後,隻留下人們破敗的家園和疲倦的神情。
現在海水慢慢的漫上來了,很多人的房子被淹沒。
“哎,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海水就漫上來了。又得重新修房子了。”隔壁的林大嬸滿麵愁容。
很多人也是一臉難過,大家每次都會損失很多財物。
梨沐看了會兒外麵,樹幹都被衝倒了,歪七扭八的橫在路中間,有的倒在房子上,大多數人還不敢出來,隻有幾個人在收拾自己家的東西,但是有一點很好,很少有嚴重受傷的人,看來大家都有經驗了,大家都懂得躲避和應對了,雖然很悲涼,但總比丟失生命要好。最要命的是千葉島每次災難仿佛是調控好的一樣,雖然很激烈但不傷人,就是一次一次的折磨人。
這裏長年是這樣的景象,島上的人都習慣了。
過了不一會兒,外麵看起來就好多了,除了破敗的房子之外,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倒下的樹迅速溶解不見,新的大樹已經發芽,過不了多久就又可以回複到以前的樣子。地上動物的屍體和雜碎東西也迅速的被落葉覆蓋住,地上是厚厚的落葉層。看上去美麗異常,卻又透著一股涼薄的氣息。
梨沐看了會兒外麵,人們大多已經恢複過來,剛才的集市又開始售賣,梨沐也從屋裏出來準備去秦宅打掃,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雖然在別人眼裏算不上什麼,但是這份工作對時不時忍饑挨餓的他很重要。千葉島資源匱乏,天災不斷,人們生活很辛苦,經濟自然很蕭條,大多數人都得拚盡全力的活著。梨沐和很多人不一樣,他的境況更糟糕。因為梨沐從小沒見過他的父母長什麼樣,由奶奶撫養長大,但奶奶年紀很大了,很多事情也力不從心了,所以基本上是梨沐自己摸爬滾打長大,梨沐經常想自己能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跡。
外麵的情況好了很多,梨沐基本肯定暫時不會發生第二次了,立刻趕往秦宅。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秦宅的狀況怎麼樣,不過應該不會很好,梨沐心裏想:今天可有得忙了。
到了秦宅門口,梨沐流汗喘著粗氣,剛才太匆忙了。門口的石獅子張著大嘴巴耀武揚威,梨沐看著麵前的大門,牌匾上寫著秦宅兩個大字。
梨沐小心的拉了拉門口的銅鈴,等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灰白長衫挽著發的男孩探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目光掃到梨沐的時候愣了一下。
梨沐很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對不起,我來晚了,剛剛不是漫水了嗎,我一直不敢出去。”
“哦,是你啊,前幾天招的雜役嗎。你這可不行啊,知道今天情況特殊這宅子比平時不知道亂多少,還這麼晚,你今天的工錢得少一半了。”門童語氣很不耐煩的說。
“可是。。。”“怎麼,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廢話真多。”梨沐很想解釋但是看到麵前的人皺著眉頭的樣子隻好默不作聲的進院子裏收拾。“剛才確實情況不好了嗎,要我怎麼早到。”梨沐低著頭嘀咕了一句。望著門童的背影
梨沐進了院子看了一下,情況還好。
他好不容易開始打掃,今天的事情格外多,因為漫水很多東西需要擦幹淨。好在秦宅的東西結實,破碎的東西很少,隻是有些東倒西歪。
他不知道幹了多久,把倒下的樹枝樹葉清理幹淨,又小心地把書櫃上掉下來的一堆書小心翼翼的碼好,又擦完房間裏的家具。等做完了之後他已經頭暈眼花,渾身髒兮兮的。梨沐覺得太累了,而且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開始心悸,他隻覺得有人拉著他的心使勁擊打。全身也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他隻好抓住圍欄坐下來,讓自己平靜下來,雙手抱住肚子,忍住想吐的衝動。來來往往的秦家傭人一臉鄙夷的瞟著他。
梨沐痛苦了很久,汗順著臉頰一滴滴砸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水圈。
“哎,你怎麼了。”梨沐聽到有人喊自己,抬起頭看到麵前是那個開門的小哥。梨沐隻好麵色蒼白的搖了搖頭說了聲“沒事”。
“呢,這是你今天的工錢,你應該知道你今天來得太遲了。所以隻有一半,愛要不要。”開門的男孩把錢按到梨沐手裏。轉身走開了,一臉嫌惡。梨沐此時也沒有力氣爭辯了,手裏緊緊的握住錢。看著男孩離去的背影止不住的想罵他。
男孩止不住的偷笑,“真不錯,今天又賺了點錢,可以買幾壺好酒喝喝。”他才不會管梨沐是不是生活困難,隻要自己每天有錢花,能多坑幾個新來的就好。
梨沐休息了一會,終於感覺好一些了。他也不想去和這裏的人計較,誰叫他身體不好,幹不了什麼重活呢。能有一份工作已經不錯了。
因為梨沐從小身體很不好,過不了多久就會心悸,全身發軟,養他的奶奶為此籌了很久的錢把他帶去看大夫,但大夫也不知道是什麼病,隻是囑咐他多休息,給他開了幾服藥。可他哪有好好休息的可能,每天都得為明天的糧食打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