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信陵君府,這座被大火焚毀的府第逐漸被修複,所需款項全部由魏王撥付,由此可見魏王對信陵君這個弟弟確實有了改變,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雖然還有龍陽君從中作梗,但是魏王深深的記住了信陵君替他阻擋的那要命一箭,對於手足之情有了全新的認識,而信陵君也改變了許多,因為信陵君想要有所作為,就必須拔除龍陽君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三個人就這麼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信陵君府上最先被修複的便是魏無忌最喜歡的頻臨人工小湖的建築,此時信陵君正在房間內望著湖水,水中不時蹦起一條白魚,信陵君知道這湖中的魚一旦躍起,那麼離下雨的時候就不遠了,這個經驗屢試不爽。
“君上,門客都遣散的差不多了。”新任的管家魏博走到信陵君身後低聲道:“不過有些人雖然離開了,但是並沒有走遠,似乎在等待君上改變主意。”
信陵君遣散門客是在不久前決定的,因為他認識到了所謂的門客三千其實就是一個名聲,對自己並無多大的實際利益,而且他充分吸取了孟嚐君和平原君招攬門客的不足之處,那就是門客雖多,但是真正有才幹的卻沒有幾個,餘者碌碌,都是混飯吃的角色,所以他必須要親自招納培養自己的班底,而且遣散門客也是對魏王的一種表態,那就是他絕對臣服,不會有貳心。
信陵君歎了口氣,道:“也有些年了,都臉熟的很,就這麼散了確實有些不得勁,這樣吧!你多拿金錢送給他們,就說無忌這裏已經非他們可留之所,請他們體諒無忌的難處。”
魏博點點頭,道:“老奴知道了,馬上就去辦。”魏博剛走出去,就有奴仆報告說魏齊前來拜訪。
信陵君皺了皺眉頭,他對魏齊這個前任相邦沒有好感,魏齊純粹就是官場上的混混,沒有才能不說還嫉賢妒能,聽說那個頗有才幹的範雎就被魏齊和須賈給逼到秦國去了,可是人家登門拜訪他又不能不見,隻好在偏廳接見魏齊。
魏齊雖然沒有才幹,但是賣相很好,生的一表人才,看起來器宇軒昂,如果不明就裏的人第一次看到他,肯定會讚賞不已,但是魏齊在熟人麵前的名聲已經臭了,連曾經甚是欣賞他的魏王都對他心生厭惡,弄的他現在在魏國成了人人鄙視的對象。
魏齊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但是他不甘心,他曾經是人人尊敬人人畏懼的相邦,在魏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不到一年時間,便被龍陽君和信陵君擠兌的沒有了立足之地,不但丟了相位,還因為範雎之事把名聲搞臭了,這一切都是他急於擺脫的困境,所以才有了這次信陵君府之行。
“君上的精神看起來很好啊!”魏齊入席笑道:“我來的時候看到大梁城的街上有很多都是君上從前的客卿,一問之下才知道君上將門客都遣散了,君上此舉甚是精明,如果早就如此,君上哪會有此前的一敗呢!”
信陵君微微一笑,對於魏齊的諷刺不以為忤,他看的很清楚了,逞口舌之利又有什麼用呢!再說魏齊就是一個無賴,越是搭理他就越無趣,想到這,問道:“魏先生不是到無忌這裏來說這些的吧?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魏齊幹笑了兩聲,道:“君上是個爽快人,那魏齊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魏齊想要在君上手裏討個差事,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魏齊麵前有兩條路,那就是投奔信陵君或者是龍陽君,以他的眼光判斷,投奔信陵君比較好一些,畢竟整日伺候陰陽怪氣的龍陽君不是那麼容易,再說信陵君禮賢下士的名聲在外,再不濟也好過給龍陽君辦事。
信陵君哦了一聲,他不認為這是魏齊的心裏話,不管怎麼說,魏齊曾經貴為相邦,而且還是王室遠枝,再混不下去也不會來給自己當門客,那豈不是自毀前程嗎!信陵君突然盯著魏齊問道:“說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如果不說實話,那我們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魏齊嘿嘿笑道:“跟君上說話看來繞彎子不太行,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想去河東督辦鹽運,大王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因此我希望君上能在大王麵前美言幾句,君上放心,我魏齊絕不是狼崽子,一旦我真的到了河東,每年孝敬君上這個數。”魏齊說著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意思是兩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