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夢確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曾也愛上了世人皆懼的妖魔,曆經磨難,最終天人兩隔......如今見得陳憐生與仙羽間人與神的愛戀修成正果,心中是著實為他們感到歡喜的!可她歡喜的同時,又不禁為他們擔憂,一個人,一個神,真的能夠如尋常人般在一起麼?這人間真的能夠容得下這樣的婚姻麼?且仙羽來曆比之任何上古九國之神魔皆要可怕,這樣一個神,真的能夠永遠的如凡人般生活下去麼?
有念及此,心頭自是糾結。但無論如何,能見得陳憐生與仙羽成親,亦是開心的多,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如今的平凡幸福,便著重如今......
她猶豫了一會兒,頗為抱歉的說道:“憐生,真個對不起,姐姐怕是不能去參加你和仙羽的婚禮了。”
陳憐生一愣,柳如夢於他,不僅是心中一直敬仰之人,如今更是如親姐姐一般親切,更莫說仙羽亦是十分喜歡柳如夢,所以他覺得一定要請柳如夢參加他們的婚禮的,忙追問道:“為什麼?姐姐有重要的事情麼?”
柳如夢一邊為陳憐生烹茶,一邊點頭道:“說來也巧,便是你大婚之日,姐姐有一個不得不去應的約,不能不去。”
陳憐生心頭自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約,竟讓柳如夢不得不去?又是何人的約?頓了頓道:“姐姐能告訴我,是什麼約定竟然如此重要麼?”
柳如夢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約我者乃一故人,該是有特別重要之事。”
陳憐生也不再追問,柳如夢有約在身,且十分重要,那自是無法強求,唯有歎一句實在不巧,忙笑著道:“姐姐要事在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與仙羽大婚之後,定會帶她前來拜訪,送上一杯喜酒。”
柳如夢忽然起身道:“你等我一下。”說罷便起身走上三樓,不一會兒便抱著一個細長匣子下來,遞給陳憐生道:“姐姐也沒什麼好送你們的,這支玉笛乃是當年燕道凡遺下的,由稀有玉石做成,世人應該也僅此一支了,仙羽喜歡音律樂曲,喜笛勝過琴,這支玉笛便算姐姐送給你們的賀禮了吧。”
陳憐生雖知此笛貴重,但也不好拒絕,唯有收下,道:“謝過姐姐!”
這時,下人們已經送上飯菜,柳如夢陪著陳憐生吃了晚飯,又聊了好一會兒後,便安排陳憐生住下。
第二天一早,陳憐生在如是亭陪柳如夢用過晚飯後,便動身前往天地府衙。
到得天地府衙,先是拜訪冰火判官,送上請帖,冰火判官看著這請帖,先是一愣,後火判官烈雲歌哈哈大笑起來,拍著陳憐生的肩膀道:“時間倒也過得真快,當年那個走路都搖搖晃晃也要每月來看娘親的小孩,如今都娶媳婦了!”
陳憐生從三歲開始,便每月前來天地府衙探望娘親,當時年幼,還需得下人相送,走路都一搖一晃,但卻無比堅定,每個月都不缺席,已有二十餘年。
冰判官素來冷漠話少,不像火判官一般喜怒於色,看著請帖道:“可我們去不了!”
陳憐生聽得一愣,心道怎地回事,這一遭要請之人,竟一個也請不去麼?不禁好奇問道:“伯伯嬸嬸,這是為何?”
烈雲歌收住笑聲,長歎一口氣,無奈道:“太也不巧,便是你成婚當日,我們夫妻二人有一個必赴之約,不得不去!”
陳憐生心頭猛地一震,這可真是好巧不巧,柳如夢亦是有一個不得不去的約,而冰火判官亦是有約,世上真有如此之巧的事情?
但他也知曉,無論是柳如夢還是冰火判官,如果有可能,都一定會去參加他的婚禮的,看來約定一事,該是十分重大。隻是陳憐生心頭不禁猜想,同一天的必赴之約,柳如夢和冰火判官赴的,是否是同一個約呢?一番思索下,倒覺得大有可能。
陳憐生向冰火判官行了一禮,鄭重道:“憐生還有一事相求,如今我已成婚在即,父親和我都想將母親接回藥君樓去,請二位成全。”
火判官烈雲歌擺擺手道:“陳夫人早已可以離去,我們自不會攔,她一心在鐵律塔中贖罪,這需得你去勸,你去接,我們又不攔的。”
陳憐生其實早已知曉冰火判官的意思,但為人禮數自是不敢落下,道:“那憐生便先去鐵律塔看望母親了。”
陳夫人交道陳憐生時,還有些意外,奇道:“孩兒,這個月才過了二十多天,你怎又來了?”
早些年,陳夫人被送入鐵律塔中贖罪,冰火判官允許陳憐生一個月前來探望一次,已是極限,是以這許多年都成了習慣。陳夫人見陳憐生突然一個月來兩次,自然是感到奇怪。
陳憐生走進陳夫人的房間,握著陳夫人的手,激動萬分的道:“娘親,我來請你接您回家的。”
陳夫人笑了笑,自從冰火判官允許陳夫人自行離去後,陳憐生已勸了多次,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在這裏住得早已習慣了,清淨自在。”
陳憐生搖頭笑著道:“娘親,這一次你必須回去的,因為孩兒要成親了,您老人家怎麼可以不到?”
陳夫人聽得一愣,許久才回過神來,問道:“和哪一家的姑娘?”
陳憐生道:“便是我時常和你提起的那個姑娘啊。”
陳夫人這才想起,陳憐生這三年中總會提起一個女孩,道:“就是你撿回去的那個女孩?”
陳憐生自是不敢將仙羽的來曆身份告訴母親,所以這些年也隻是說仙羽是他無意中救下的一個姑娘,道:“她叫仙羽,我與您說過她名字的。”
陳夫人點頭,聲音中有些激動道:“說過的說過的,我記得,你說她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孩,長得好看,對你也好,好好好......我卻也該回去了,一眨眼間,孩子都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