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地,這個秋天總有些古怪,不是起風便是大雨,揚州城中運河之旁那餿龍舟上旗幟飛揚。
這艘大船乃是煬帝當年下揚州所乘坐架。其上亭台樓閣,花草蟲魚,珍奇寶貝數不勝數,氣派非常。
雅致的殿堂樓閣裏,一黑色大褂中年男子盯著幾上牌九,哭笑不得,隨手憑空一抓,一銅鏡大小圓盤顯出模樣。
此物看似平平無奇,上刻畫無數古怪符文,材質非金非鐵,就那麼憑空浮在二人麵前,端得詭異。
“皇弟好運氣。”此人正是煬帝。
而與他對坐之人便是這紫薇閣主人,南王楊逸。
楊逸道:“大哥,我們再賭一把如何?”
煬帝怒道:“臭小子當真是想將我這龍椅也贏過去?”
楊逸忙搖頭,“你那燙手的龍椅,送小王也不要。”
煬帝倒不生氣,灑然一笑,“那我還有什麼東西給你賭?”
“賭李淵會派誰來救我手上這美娘子。若是贏了,大哥你便把這小丫頭送我做妃子如何?”楊逸把玩著手上的紫薇星盤。
煬帝目光入焗,“朕賭李元吉。”沉默片刻又道:“臭小子,那李家丫頭不是一直在你船上嗎?”
“那沒得賭了!”
兩人哈哈大笑。
“聽說那太原李淵反了!”
“不要命了,這話那是能在這裏說。”
揚州富甲天下,自古如此。
而當朝昏君煬帝更是勞民傷財,已大國力開運河,貫通南北聯通。世人都知道,這條河,發達了江都城,卻逼死了隋煬帝。雖隋朝未亡,可三歲小子都知曉,已不遠啦!但無論如何,時下揚州還在這末路皇帝手上,那些話,說了是要掉腦袋地。那年輕人被同桌長輩喝斷,顯然有些不舒服,喃喃自語道:“本來就是這樣,怕個什麼?又不差我一個人來說。別人還說皇帝老兒怕李淵打過來,硬是派人抓了李淵女兒,扣在手上,為的就是他日有個保命籌碼……”
“毛頭小子,當真不知死字作何寫!再說一字,老子硬是要將你嘴巴給縫上。”那長輩模樣老頭大怒,那還敢讓這不懂事的小子亂說。那年輕人不知是真的怕了嘴巴被縫還是怎的,連忙死死閉嘴。
“大爺,就是前麵這間。”二樓,小二低聲哈氣的對身後那皺眉盯著樓下大廳張望的年輕男子說道。男子回過神來,隨手拿出一錠金子,扔給小二。
小二眼巴巴的望著手中沉甸甸的金錠,不敢相信般的駐在那裏。
“滾!”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大爺您請便。”
小二被那年輕人喝醒過來,忙低聲下氣,滿臉堆笑,連滾帶爬的“滾下樓去。”
年輕人駐足半刻,對著屋內沉聲道:“宇文大人,在下李家元吉,應約前來相見。”
屋門忽地打開,屋內桌上已擺上好酒好肉,主人正懷笑望著門口年輕人,道:“公子果真好膽,單槍匹馬竟敢來赴鄙人之約,李家三子,名不虛傳啊!”
桌旁另外一玄衣中年文士眼神忽地明亮,旋既恢複暗淡,輕聲細語的道:“公子快快進來入座,讓本座眼巴巴的看著滿桌酒菜,難受難受。”
李元吉大步踏入,隨手一揮,房門自關,落座道:“不知仲玄仙師亦在,晚輩來得突然,無理了!”
待李元吉落座,宇文化及舉杯道:“公子遠道而來,舟馬勞頓,本將軍先敬你一杯。”
仲玄亦舉杯附和。
李元吉忙道不敢,舉杯飲盡。
宇文化及道:“本將軍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拐彎抹角,平陽小姐正是被囚在南王楊逸的龍舟紫薇閣上,不知公子有何計謀相救。”
李元吉暗道是了,果然如此,道:“用搶如何?”
宇文化及哈哈大笑:“公子好魄力!本將軍不便明著出手相助,但手下禁衛軍都有些懶,值日時難免有些地方疏忽大意了,想來陛下也不會怪我。”
宇文化及要反,明眼人都知道。
李元吉自然也知道,他更明白宇文化及在等,等人奪了長安,等那沒有後顧之憂時。
道:“如此,那便謝了將軍。”
一直不曾說話的仲玄突然道:“公子當放心大膽的去龍舟救人,本座保無人能逃得掉!”
李元吉知道意思,忙舉杯道謝。
是夜。
龍舟依舊燈火通明,守衛森嚴。
一守衛抬頭仰望,低聲對旁邊兄弟道:“今年這天氣好生古怪,怕是又要變天了。”
旁邊那人正欲說話,忽然覺得喉頭一冷,巨疼鑽心,竟再也說不出話。
就那麼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方才說話那守衛隻見眼前突然出現一蒙頭蒙麵的黑衣人,手上匕首還粘著鮮血,哪能不驚,想都不想就準備發出警報,但背後一涼,心道不妙,這股涼意瞬間傳遍全身,不等他說話叫喊就又是倒了下去,從頭到尾隻是瞬間,一句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走!”
那守衛原來所站處,背後也顯出一個黑衣人。
這時龍舟各處,都上演著方才的情況。
“報告公子,屬下們搜遍了龍舟,不見小姐。”
那領頭的黑衣人目中怒火騰騰,一掌拍得龍舟護欄粉碎,“楊廣,你若傷我小妹,我李元吉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