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心機如海(3 / 3)

他們歸納百家思想,信奉世人所不認同的神祗,也難怪被帝國和人民所排斥。

但也並不能說嶽瀟瀟所言有錯,百家思想終歸屬於這片大地,那些神祗也是百姓想象的結晶,而道家佛門也並非超脫於世俗之外,反而對帝國和百姓影響極大。他越想心中越亂,直覺得半生信服的道理,再不是那麼正確,心中震撼不需細表。

道:“在那之前,天下是個什麼模樣?”

嶽瀟瀟道:“誰知道呢?也許便是一個國家,一個信仰而已。”

楊逸似懂非懂,人們對於過往的理解,大部分來自書卷古籍,亦或傳說,而三門共尊同一個不被書冊傳說記載的文化,亦未可知。

此時就如有人突然告訴他,你不是你,你不止二十三歲一般,內心信服的常理盡數顛覆,震撼道:“我有些相信你們和佛道沒有差別了。”

忽又皺眉,手中筷子都險些掉在桌上,心道:“她是花言巧語勸你去做魔門天帝,你怎地就跟著她的話兒一直走下去了?”

嶽瀟瀟笑道:“王爺可否願意做我們天帝了?”

楊逸搖頭道:“我何時答應了?認可魔門的文化,並不代表我願意做你們天帝啊。”

嶽瀟瀟抿嘴一笑,道:“到時候由不得你。”

楊逸心頭一顫,道:“我若絕計不做天帝,你們會拿我怎樣?”

嶽瀟瀟無所謂道:“也許,殺了你啊。”

楊逸苦笑連連,道:“這便是你們和道門佛門最大的差別,動不動就殺人。”

嶽瀟瀟道:“大黑山神城和蜀山道城差別不是這個,而是大黑山容納每一個人,誰要來,倒履相迎!而蜀山容不得一個邪魔外道,你敢去,飛灰湮滅。”

楊逸這時才想到嶽湘琴平常那些歪道理從何而來,苦笑道:“我終於知道琴丫頭像誰了!”

嶽瀟瀟笑道:“她是我帶大的,自然像我。”

楊逸笑了笑,道:“那你們尊的天帝是誰?”

嶽瀟瀟抬首忘了忘四周,還未到岸,便道:“上古帝俊。”

楊逸皺眉道:“我有些相信你們和道佛無差了,沒準這位天帝還真是所有文化都尊著的神祗。”

帝俊乃是傳說中神秘的一位天神,日月之父,中土傳說中許多人物,若要細細說來,大多同這位天帝脫不得幹係。中土炎黃神話,東夷大月傳說,都能見此人名字。

楊逸又問道:“若按你所說,你們和佛道本無差別,明明尊著同一個天帝,為何會分出個正邪?”

嶽瀟瀟張嘴卻並未吐出一句話,皺眉思索起來。 不待嶽瀟瀟回答,便見西邊湖麵駛來三艘大船,旗幟招展,以奇特鳥獸為圖。

嶽瀟瀟見此,道:“姐姐沒時間給你說啦,等你做了天帝,自己便知道了。”

起身站在船頭,等待那三艘大船靠近。

楊逸側目望著,唯有苦笑,心道:“這勞什子天帝位,卻不知怎麼才能不坐。”

大船靠近,當先一女子提劍躍上船頭,看了一眼楊逸,麵露不解神色,複又向嶽瀟瀟恭恭敬敬道:“恭迎仙子!”

楊逸打量了一番來人,麵容姣好,膚如霜雪凝脂,也算是個美人,卻不如嶽瀟瀟容貌精致,但身材卻高上幾分。

此時他如躺在砧板上的魚肉,心中反倒不覺得如何慌張,心道:“就算我作了天帝,你們也不至於要了我性命,倒是我尋個機會逃跑,能拿我怎地?”

嶽瀟瀟點了點頭,看向楊逸狡黠笑道:“他是南王楊逸。”

那女子一愣,目光又投到楊逸身上,不解道:“仙子抓他來天帝祭禮作甚?”

楊逸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是大黑山根本不知道他被抓來。

嶽瀟瀟狡黠一笑道:“讓他做我們天帝如何?”

楊逸已然聽了個明白,心道:“原來這便宜天帝,還是你一個人想要我做。”

嶽瀟瀟神色忽地嚴肅道:“大黑山魔城天帝位空玄三百餘年,四脈誰也不曾服誰,如此下去,何時方有機會回歸中原,正我門聲名?”

指著楊逸,頗為激動的續道:“他是楊廣傳位之人,隋朝在中土仍有三四十萬兵馬各自為政,我等尊他為帝,他便可借著收複河山之名號令兵馬,到時還怕帝門無正名機緣?”

來的那一行人,服裝不同,性別各異,且功法不同,明顯不全是帝子宮一脈,但此時陡然聽了嶽瀟瀟的話,雖然都十分驚訝,但是確無人敢反駁。楊逸心頭古怪,帝子宮五花仙子之一,不該於大黑山有如此威望才對,為何這些人對嶽瀟瀟盡然如此恭敬?

當先說話那女子看向楊逸,皺眉問道:“他自己可同意麼?”

楊逸開口便道:“我不同意。”

嶽瀟瀟氣道:“管你同意不同意,又不是讓你真個做天帝。”

楊逸無奈,心道我說破嘴皮你們也不會管我,便再不說話,心中計較著如何方能脫身而去。

嶽瀟瀟思慮再三,毅然道:“帶他去見女帝,該是能讓他聽話。”

楊逸一震,暗道:“糟糕!倒是忘了她們是帝女宮門人,不知她們口中女帝,將煉魂心典修到幾層,若是真個能煉魂奪魄,還談什麼逃跑。”

令他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若是可能,拔腿便想跑。

那女子點頭道:“若是如此,便也無礙。”

楊逸忙道:“有礙,大大有礙,我若被你們奪了魂魄變成傀儡,日後看你們用什麼來騙中原舊部。”

嶽瀟瀟冷冷一笑道:“女帝該是很有辦法治你,不需你來操心。”

楊逸心中直打突,念及嶽湘琴,頗為不解為何兄妹二人如此大差距,姐姐心機似海,妹妹單純如風。

暗道:“老天爺你若有眼,便讓我師尊尋來追我吧,他若不來,徒弟隻怕再也無緣見到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