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唐帝國,三門六派再無往日輝煌,蜀山神城雖存,但亦不可能再像三百年前那般,一場天祭便可影響國家未來。而魔門的勢力,亦全部被從中原清除,退回了大黑山魔城。
薛湛虛心問道:“孩兒該如何做?”
李靖意味深長一笑,道:“你說如何做?你隻要讓三門六派勢力不能乘機再次崛起,令宗教思想不至於影響民心,便是做好了!記好了,若大黑山魔門四脈推舉陰陽聖殿殿君令羽宸為新天帝,你便發病大黑山,蕩平他大黑山魔城!若道門蜀山神城膽敢再開天祭,你便滅了他蜀山道門。”
薛湛一驚,旋即答道:“孩兒記下了!”
令羽宸於大黑山魔門四脈心中的地位,便如如今的薛湛在中土一般!令羽宸此人聰慧無雙,城府極深,乃為大事者,且知自己行事極端,是以他若動便必是把握十足,這個人若為天帝,定會威脅大唐帝國,是以留不得。
而道門蜀山神城,往日於中土百姓心中,便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其天祭典禮,推演天地運數,深得百姓信賴,若此時道門再敢開天祭,必是心有異數,除之後快何妨?
還有兩個原因,那便是那個神秘的布局者,最有可能便是來自於這兩個傳承悠遠的門派,魔門為重返中土,有足夠理由這麼做!而那人所修功法問心訣,所禦寶物誅心鏡,皆出於道門。是以若這二門有何異動,以防後患,定要除之。
李靖歎道:“以後自己摸索著走吧,領兵打仗不難,作為兵馬統帥想打仗更簡單,難的......恰恰是一個兵馬統帥,如何讓這個天下少打些仗!日後你若不知道如何做了,或行軍打仗之時決斷不得了,便回頭想想那些對你寄予厚望的人吧,去身後看看大唐帝國的河山萬裏,去看一看那些方安居樂業十餘年的平民百姓,你便知道怎麼做了。”
薛湛今夜已說了太多謹記於心,但他這時,仍然不得不道:“孩兒定當牢記!”
便在此時,房門被推開,一青衣中年人推門而入,負手而立。
薛湛忙起身跪下行李道:“末將見過陛下。”
來人正是李世明,他淡淡看了看薛湛,道了句起來吧,便走到李靖旁邊坐下,道:“衛國公怎樣?”
李靖對薛湛道:“去吧!記著今夜的話,日後的路,自己走吧!”待得薛湛離去之後,李靖回頭看向李世明,看著看著,忽地哈哈笑了起來,李世明亦跟著他笑了起來,隻是相顧而笑的眾人,皆淚水盈眶......
這一笑,是往昔多少金戈鐵馬戰火豪情!這一笑,是多少淩雲之誌又是多少壯誌未酬!李世明與李靖二人,共同戎馬半生,又為大唐帝國江山永固嘔心瀝血,其中情意早已非尋常君臣。
李靖笑罷之後,道:“陛下啊,臣怕是不能再助陛下創不世之偉業啦,往日諾言,怕是再無機會兌現,臣對不住陛下!”
李世明拿過最後一壇酒打開,大口灌了一口,淡然道:“衛國公諾言,早已兌現!倒是朕的諾言,並未兌現於衛國公啊。”
二人一陣沉默,兀自喝了好一會兒酒,李世明歎道:“我們這一生,許下了多少諾言,亦實現了不少諾言,到得頭來,似乎還有諸多諾言沒有實現......我們曾豪情高歌,意在肅清河山,這算實現了吧!上古九國神魔臨世,凡人便如螻蟻,我們又想,這人間能不能真個由人說了算?好在國師天縱之才,亦全了我們一個諾言!神魔永封昆侖,人間永為人間,你我國師又一心穩固人間,意圖人間永為凡人說了算......多少個諾言算完,多少個勝負算頭?老哥啊,累了,倦了,你先歇一歇吧,我再抗一抗,這人間,多平安一年便是一年。”
此時此刻,李靖與李世明再無君臣之分,便如多年老友,把酒而談。
李靖道:“苦了陛下了!如今成就,隻怕日後便需得陛下一人來抗了,詭局已生,風雨將至,我們守護個人間,怎就那麼難?”
李世明哈哈笑道:“難啊!可再難也得守啊,若這來之不易的人間,再受動蕩,談何帝國?談何諾言?你我今夜好好喝這最後一回酒吧,當日 你將這酒從不滅和尚那裏騙來,我早就想喝,你卻藏得太過寶貝,我亦不好搶啊!”
李靖忽地沉默,正色道:“我兒薛湛,性情終歸太過善良優柔寡斷,還望陛下日後多多提點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