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憐生尚是第一次見這女子睜開眼睛,最初見到她時,見她雙目眼皮微陷,便如沒有眼珠一般,可此時看來,亦是一對十分漂亮的眼睛。
但不知為何,陳憐生覺得那雙眼睛他無比熟悉,就像看過很多次一般,且生在那女子身上,有些格格不入。因那女子一張臉每個器官都美得驚心動魄,這般比起來,就那雙眼睛,顯得太過於平凡。
他當然覺得熟悉,因為這雙眼睛,便是那女子從陳憐生的侍女小仙身上給奪過來安上的。
陳昭雲仍沒從那個眼神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臉色都白了許多,他本非膽小之人,可剛才那個眼神,真個太過於駭人,看得人心都發冷,他調整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道:“老夫藥君陳昭雲,姑娘可否告知,你是何人?”
陳憐生亦非常感興趣,附和著問道:“對啊,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依舊側著頭看陳憐生,微微皺眉,並不回答。
陳憐生覺得奇怪,不知那女子怎不願報出自己姓名,愣了愣又問道:“你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掉下來啊?還有,你家住在什麼地方,有什麼家人麼?”
那女子依舊不答。
陳昭雲眉頭越皺越緊,聲音漸冷道:“我藥君樓因你身受重傷而救治於你,可你若執意不說自己身份來曆,那我藥君樓怕是容不下你。”
這句話沒把那女子給嚇到,倒是把陳憐生給嚇了一跳,陳憐生忙道:“父親不可,她傷勢還未痊愈,若趕她走,必然複發,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陳昭雲真個是心中萬般無奈,他真不知自己這兒子的性格是好是壞,如今看來,這女子十有八九不凡,不知其來曆,怎敢將她留下?他哼了一聲道:“你住嘴!此事容不得你來胡鬧,她身份來曆簡單不了,若不清楚坦白告知,於我藥君樓定然有大害,我身為藥君,又怎能拿這上下百餘人性命來開玩笑?”
陳憐生急道:“為什麼她身份來曆就一定不簡單呢?為什麼她就會害了藥君樓呢?父親你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份,怎麼確認她就來曆絕對不凡呢?”
陳昭雲真個險些氣死,自己這兒子和他爭嘴,強詞奪理的本事,那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強!哼了一聲不再去理陳憐生,對那女子道:“告訴我,你是誰?你是什麼身份?”
那女子看也不看陳昭雲,隻是側頭看著陳憐生。
陳憐生對她笑了笑,輕輕道:“你告訴他啊,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不然他會趕你走的,我都留不住你。”
那女子任然不答,反倒側著頭,對陳憐生輕輕一笑,因她覺得陳憐生此人,確實太過可愛,永遠在為他人著想。
這一笑弄得陳憐生險些待住,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那女子在笑什麼,愣了半天神後,他對陳昭雲道:“父親......我覺得她好像沒聽懂。”
陳昭雲緩緩皺眉,可這女子看起來亦不像域外之人,怎會聽不懂?可她若聽懂了,怎會一直是這些表情?一時之下,他也不缺人那女子有沒有聽懂。
陳憐生蹲在床前,看著那女子笑著說道:“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那女子隻是對她笑笑,沒有其他表情。
這算是聽得懂?還是聽不懂?陳憐生不知道該怎麼分辨。他冥思苦想半天,忽地恍然大悟,對陳昭雲道:“父親,有沒有可能,她是失憶了,也忘了怎麼說話?”
陳昭雲覺得這是一個荒唐的借口,可作為醫者,他又不得不承認,確有這種可能性。若這女子真個是因為失憶而忘記怎麼說話,那倒有可能成如今模樣,而那些表情,亦有可能是記憶中的殘留。
有可能麼?陳昭雲覺得可能性並不大,但他已然看出,無論他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陳憐生都已經十成十的信足了這種可能。
陳憐生看著那女子道:“你是不是記不得你叫什麼名字了?不對......你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那女子輕輕皺眉看他,不言不語,表情亦不嚴肅,就如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一般。
陳憐生有些頭疼,這到底算是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陳昭雲起身負手,皺眉凝思起來,許久後,他忽地化掌擊向那女子,掌風剛猛,陳憐生都來不及反應,而那女子,直至這一掌落在離她鼻尖不過半寸的距離,仍未有任何反應,依舊在看著陳憐生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