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羽宸聽得又驚又喜,他驚的乃是自己做法竟有如此大的隱患,險些害得這紅衣女子萬劫不複,而喜的則是碰見了陳憐生,不料這枯山古寺中,竟有醫術如此感覺之人,不由欣喜,隻道此人能看出紅衣女子傷勢根本,定有法子相救。
他沉思片刻,起身拱手禮道:“朋友醫術見得,還望朋友醫者仁心,救她性命。”
陳憐生驚恐道:“兄台言重,我本為學醫之人,救人就是本分,你且放心,我雖不能救她根本,但卻能讓她多活一些時日,此處往北不需幾個時辰,便是藥君樓,我定然讓她活著到達那裏。”
令羽宸此行目的,本就是藥君樓,如今聽陳憐生之言,更加確定藥君樓藥君陳昭雲可救紅衣女子。心中暗道好險,若非這場春日夜雨,若非這趟機緣巧合,他絕不可能在此碰到陳憐生,若非如此,隻怕他帶到藥君樓的,已是一個死人。
忙道:“還請朋友相救。”
陳憐生點頭道:“你來抱著她,按我說的血脈行功渡氣。”
令羽宸忙坐下,將昏迷不醒的紅衣女子抱在懷裏,暗暗在體內聚集功力。
陳憐生肅然道:“周身血脈五髒六腑生,人則生,但人若不需清醒隻要活命,並不需得一身血脈皆行,兄台行功吧,少陽穴......”
陳憐生連連說出一個又一個穴位,並將渡氣行功法門一一說出,令羽宸便按照他說的運功渡氣,二人一人說一人做,到得陳憐生說完最後一個穴位,已然用了一個多時辰。
到得最後一縷功力渡入紅衣女子體內,隻見得紅衣女子身子一顫,猛地一聲咳嗽,噴出一口鮮血,令羽宸大驚道:“怎麼......”
陳憐生笑道:“不打緊的,你之前強引其氣血,卻不顧她血脈是否通暢,亦不管其身體能否支撐,是以她體內已然鬱積太多淤血藏於閉塞血脈,方才你已為她疏了一疏。”
令羽宸放下心來,誠摯道:“多謝朋友!”
陳憐生頗不好意思道:“兄台言重了,我其實並未做什麼,一切皆由你做,不需謝我。兄台放心,如今你已然封了這位姑娘一些血脈,也令其肺腑五髒暫眠,足可令她撐上幾日。”
令羽宸將紅衣女子緩緩放下,為其蓋好外袍,暗運功力查其氣血,果見其部分血脈漸息,且心跳減緩,但其臉色卻較之以前要好上一些,讚歎道:“朋友醫術造詣,當世不凡!”
陳憐生忙擺手道:“兄台謬讚,我哪有什麼高深造詣,不過粗淺醫理而已,若僅需保人性命不需清醒,本就不需一身氣血全行,這位姑娘傷勢太重,唯有先封其部分血脈,減少她已然受傷的心脈之壓力,方能令她多活一些時日,善醫者皆懂此道,當不得稱讚。”
令羽宸乃當世年輕一輩之英豪,雖非君子豪傑,但亦有一番心境,當世能入他眼之人,已然寥寥無幾,可對於陳憐生,他不得不另眼相看。他隻覺此人不但溫文爾雅,且正直良善,行事仁義且不求回報,萍水相逢不知根底便願鼎力相助,確為一難得之人。
肅然道:“在下令羽宸,記著今日公子恩德,日後若有機會,定然回報。”
他行事素來謹慎,城府心機極深,一生少有許諾,此番諾言,乃是思慮之後誠心許下。
陳憐生笑道:“報答倒是不必啦,我這人不愁吃不愁穿,又沒冤家仇人,怕是不必公子報答了。”
令羽宸心中一歎,他已然看出我所言非虛,且知我能力不凡,是以故意不說性命,便是不想留下報答之門......
確不知他是真不知我身份還是假不知?
陳憐生確是此意,他看得出令羽宸絕非常人,他行事素來不求回報,不願這般人物以後想方設法還他恩情,是以故意不說性命,至於令羽宸身份,他確實當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