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時辰,掌書童子和不滅和尚等人,怎也該把被柳如夢救下來了,柳如夢已無水靈風殘神控體,僅被麵具人的一縷神識控製,她隻是一路逃跑,為麵具人引開眾人,想來此事並不難解。
陳憐生點了點頭,見罹恨麵有焦急神色,知他是急迫心情,便也不再追問,扶著他走進了鐵律塔中。
鐵律塔第一層並無囚室,相當空曠,除了四周牆壁上所書的銘文壁畫,便再無其它事物。那些圖刻銘文,乃是天地府衙立世之心,正義之理,以及千年來天地府衙之重大事件記錄,這些皆為曆代判官所錄,供後世閱看參詳。
而此時,這個本是極為空曠的空間中,充斥著古怪而又凝重的氣息。
不邪魅,卻令人心中發寒。
不妖異,卻使人想要退卻。
這種古怪氣息的來曆,乃是地板上那副複雜而又神秘莫測的奇異陣圖散發出來的。
罹恨隻看了一眼地磚上刻下的陣圖,便知那是煉魂陣圖,雖與掌書童子所布不盡相同,但其中符篆銘文,圖刻走勢,皆有共通之理。
陳夫人正半蹲於陣圖中央,左手端著一個瓷碗,其中盛著血一般殷紅的朱砂,右手一隻毛筆,她正聚精會神的在點綴著陣圖中的符篆,該是聞得陳憐生與罹恨進來,卻頭也不回,仍專心繪圖。
陳憐生喊道:“娘親,罹恨少俠回來啦。”
陳夫人頭也不回道:“我兒先去吧,罹恨少俠請稍稍等我片刻。”
陳憐生恭敬一禮,應了聲是,便轉身離去。
罹恨便站在原地,等待著陳夫人繪完那幅符篆。他心中雖焦急,亦唯有忍著,陳夫人已將煉魂陣圖繪了大半,全心在救宵雲,他等上一等,終是應該。
約莫一盞茶的功法後,陳夫人才將那副複雜的圖篆繪完,起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著未幹的朱砂,感慨歎道:“我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不會畫這幅陣圖啦,不料天意弄人,我竟又畫了一次。”
罹恨拱手一拜,強忍著肋骨折斷帶來的錐心疼痛,誠摯謝道:“小子謝過夫人大恩,日後便是赴湯蹈火,亦當還此恩情。”
他這句話乃是肺腑之言,陳夫人願救宵雲,憑的僅是一顆仁心,他又怎能不念此恩情?
陳夫人緩緩轉身,凝神看了看罹恨,皺眉道:“自打你進來,我便感覺你氣息紊亂,該是受了些傷,卻不曾想到,你竟傷得這般重麼?”
她身子一縱,躍出陣圖,落在罹恨身前,伸手抓住罹恨手腕,探其脈搏後,眉頭大皺,隨後觀其心口,伸手便點住其要穴,再為其接骨,手法之幹脆利落,令人歎為觀止。
罹恨還未感覺到疼痛,便覺胸口壓抑感覺消除,該是錯位的肋骨已被接續正位,陳夫人醫君之名,名副其實。
陳夫人幫罹恨接骨之後,轉身便繞到罹恨身後,按住其背心,從不同穴道中渡入功力,助其療傷。
她醫術可謂當世之最,認穴渡功療傷之法,也算得上一絕,可這一次,她卻皺起了眉頭。
人身有奇經八脈,十二正經,相互縱橫連貫,供氣血永行,經脈若傷,肺腑皆殃。陳夫人醫術超凡,自有一套渡功療傷的法門,可她為罹恨行脈渡功時,卻感罹恨體內經脈大異。
這種異常並非是嚴重內傷造成的,而是其體內經脈走勢,本就異常,奇經八脈雖全,卻與常人位置不同,十二正經亦在,氣血走勢卻異。
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陳夫人忙收回手,皺眉凝視罹恨,訝道:“何人為你煉體?”
罹恨登時迷惑,他實不知陳夫人的意思,疑惑不解道:“什麼?”
陳夫人踱步自罹恨身前,細看其神色表情,確認罹恨亦如她一般無二的迷茫疑惑後說道,輕輕一歎道:“你們兩個小娃娃......倒真的不凡。”
罹恨更聽不明白陳夫人在說什麼,兩個人?不確定道:“傻丫頭?”
陳夫人不答,站在原地閉目凝思,許久後才睜開眼睛,暗紅雙眸異光閃閃,她看了罹恨一眼,忽地一掌拍出,竟是直接印在罹恨肩頭,將罹恨震得連連退了三步。
罹恨一口鮮血噴出,驚駭莫名的看著陳夫人,疑惑道:“夫人?這是為何?”
陳夫人一晃來到罹恨身前,低頭聚精會神的看著地磚上的血跡,許久後忽然笑了起來,她一番行為,毫無道理,旁人若是見了,隻怕真個當她是個瘋子。
陳夫人道:“龍血之身,難怪小小年紀,有此驚天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