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滔天殺氣(2 / 2)

罹恨看得心驚,暗道:“萬物同生!這人修為竟已高至如此,竟將自己與誅心鏡練為一體,莫不是真是玉尊一脈傳人?”

三門功法,道門練心,佛門練體,魔門練個自我,大相庭徑又殊途同歸,魔門大黑天帝子宮一脈煉魂心典練至九重境界,可魂遊身外,聚體重生。而道門心法若練至精絕,亦可道心破體,神遊九霄。

麵具人已身化鏡,顯是已將道門功法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此等修為,道門三百年間,唯有十三年前的逍遙道尊應無塵和破門而出的李績可比。

那人於誅心鏡中轉身,竟化作宵雲模樣,用宵雲那俏皮悅耳的聲音說道:“小子,現在我們誰在鏡中?誰在鏡外?”

罹恨隻覺這話問的沒頭沒腦,不知其深意,皺眉道:“自是你在鏡中,我在鏡外。”

麵具人這一次倒不再換其他人的聲音,學著宵雲的動作,嫣然笑道:“果真如此麼?嗬嗬......下次若再見我,我再問你一次,你再答我一次,去吧,傻子!”

言罷,誅心鏡光華一轉,便消失於山洞之中,宛若從未存在過。

罹恨看著誅心鏡方才的位置,楞楞出神,隻覺今夜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如誅心幻境般,既真實又虛幻。

究竟何處是鏡中?何處是鏡外?誰又能分得真切?

“似乎所有人都喜歡叫我傻子!”罹恨苦笑看著火堆,盤膝坐下,運功行氣,一個周天後複又站起,實是無心再療傷,踏步便走向洞外。

早春日頭漸好,山間霧氣騰騰,含苞未放的花骨朵上,滴滴晨露晶瑩。

罹恨走出山洞,抬眼掃視了一番四周環境,辨明方向,遠處濤聲陣陣,此處該是離洛水不遠的山林。

辨明方位,不再猶豫,踏足便向童山方向奔去,他不擅心機,不熟城府,是以無法推測那麵具人的機心謀劃,但他並非真的愚笨,隻是涉世未深而已,昨夜種種,以可讓他肯定,柳如夢那邊的情形,比之花舟樓船,隻怕亦是不遑多讓,決計簡單不了。

功法運足,發力狂奔,轉眼間便將起初景致扔在了身後,他想不通其中關節便幹脆不再去想,宵雲生死迫在眉睫,冰判官隻身前往,又有助他之意,無論前方究竟有多麼可怕的局麵在待著他,他也必須前往。

心中定了,腳下更快,所過之處唯有罡風陣陣,花葉盡折。

罹恨雖身上有傷,功力不比當初,但全力施為之下,亦是不可小覷,鬥轉騰挪,翻山越嶺,約莫狂奔了兩個多時辰,終是由洛水入了童山深處。

他一邊狂奔,一邊運功,已超凡神識感知四周環境,昨夜童山北麵驚天殺氣,他老遠便可感知,今日他入山更深,直至此時,方能感覺到絲絲殺氣。

心道:“如此驚人殺氣,究竟出自何人?從氣息方位和撬強弱判斷,他該是在往南邊移動,且行得不算太快,仍未出童山。”

他自洛水入童山,乃是往東,那人往北,該是從童山北麵往南,他不免一愣,若那人不改方位,隻怕不需多久,就會與他當頭碰上。

即使如此,他便不再發力前行,緩步向前,專心運功療傷,意圖安然相待。

此時日頭逐漸偏中,又是一個正午,可那越來越近的濃烈森寒殺氣,竟令白日青天,寒如黃泉地府。

“近了!”罹恨已於原地站定,化出黑金鐵棍,肯定了那殺氣之源,已不出一裏,心中道了聲近了,嚴陣以待。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見一青衣人影徑直行來,走得不快不慢,身周血紅光芒繚繞蒸騰,散發出無比壓抑的氣勢,令人自心底生寒。

罹恨隻是看了一眼那人,便汗毛直豎,冷汗忍不住布滿額頭,來人卻是一位美得心驚的女子,他雖不算真正見過,卻可一眼認出。

“柳......柳如夢大家?”

他怎也想不到,那磅礴殺氣的源頭,竟是來自於柳如夢。

世人皆知,柳如夢琴棋雙絕,千靈而絕美,隻怕無人能想到,這位天下最善良的人,竟能散發出如此滔天殺氣。

此時的柳如夢哪有半分清麗明豔,有的全是一身邪魅,她表情木然,一目如血,一目如墨,詭異非常長發無風而動,青衣半紅,宛如自九幽黃泉來到人間的幽靈猛鬼,令人望而心驚。

她緩步走著,身周血氣間,有六片青色花瓣飛舞盤旋,那便是清風玉蓮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