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焦急滿滿,神色憂慮濃濃,如此身份人物作出這般姿態,顯是所求之事重大非凡。
罹恨見此,心道:“此人神態焦急而不慌亂,姿態誠懇卻不卑亢,身著雲麾金皂金甲,腰掛定軍破陣刀,顯是久經沙場手握重權之輩,李世明對於柳如夢,當真看得極重,她一被劫,竟惹得這般人物覺也不睡,前來相求天地府衙。”
他熟知三門六派江湖秘辛,卻並不熟悉朝野,所以並不知莫郢身份,隻能從甲胄刀冠中猜測。
火判官烈雲歌忙扶住莫郢,道:“天地府衙雖不屬朝野,烈某也曾誓言不參與紛爭,但莫將軍安心,柳如夢與烈某相識十餘載,自當竭力相助,去會一會那猖狂的賊人。”
天地府衙雖屬六派,卻從不參與紛爭,亦不歸屬朝廷,這也是天地府衙能存世千年,永守八戒碑文的根源原因。
莫郢得烈雲歌承諾,顯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恭恭敬敬一禮,感激道:“火判官大恩,末將銘記於心。”
罹恨截口道:“何人劫了如夢大家?可有留下蛛絲馬跡?”柳如夢身份奇特,關係極廣,竟有人敢劫此人,所為之事,隻怕絕不簡單。
莫郢的目光落在罹恨身上,疑惑道:“這位少俠是?”
烈雲歌介紹道:“這是烈某的一位知交小友,武功修為不凡,烈某托他出手相助如夢大家被劫之事。”
罹恨心中感激,暗道:“火判官仁義,明知我與魔門上任天帝有關,仍願幫我隱瞞身份。”
莫郢麵露訝色,能得火判官烈雲歌讚揚,該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忙道:“有勞少俠出手相助!如夢大家被劫訊息剛剛傳回洛陽,由護衛人員攜天策令報於洛陽府衙,府尹見令便知此事不凡,不敢私自定奪,這才上報於我,其中具體經過,痕跡線索我亦是一無所知。”
洛水入通濟渠入洛陽城,還需得一個半時辰,如此算來,柳如夢被劫的訊息傳回此處,也不過半個時辰前的事情,莫郢不知其中關鍵,倒也理所當然,心中卻也暗暗吃驚,李世明倒是當真重視柳如夢,竟將天策府危急時刻用於調集各地府兵的天策令都給了柳如夢。
罹恨思索片刻後道:“逃回來幾人?如夢大家為何會連夜乘舟回返洛陽?”
莫郢歎了口氣道:“隨行護衛與侍婢盡數被殺,唯有一人逃回。如夢大家從江都回返洛陽,取道運河,再入洛水,此事知者甚廣,因每年冬月,如夢大家都會前往江都住上一段時日,開春再回,今年似乎多待了十餘日。”
他自是該歎!因他也看清了其中古怪之處。
罹恨心下了然,暗道:“水靈風所居百花穀便是位於江都之側,如今雖帝君已故,但柳如夢仍每年都前往百花穀搭理一穀花草,令開春穀中百花齊放。我隻當她早已回返了洛陽,不料今年竟晚了這許多天。”
念及此處,不由麵色一沉,皺眉道:“此事不對,隻怕如夢晚歸並不單純,這是為何?”
罹恨再不猶豫,立刻轉身對烈雲歌道:“劫她之人還故意將訊息放回洛陽,不可再等,小子得先過去。”
他不能再猶豫,隻因此事絕不簡單,柳如夢身份如此不凡,劫她之人竟還放了一名護衛回返洛陽上報信息,暗藏之禍心,可見一斑。
這些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劫走柳如夢,自不會是為了錢財,倒像是在謀劃一個驚天陰謀,罹恨哪裏還敢在此多待,柳如夢事關宵雲生死大事,她若有事,玉蓮花瓣鐵花玉桂兩件異寶何處能尋?
烈雲歌點頭道:“見機行事,切不可衝動。”他知罹恨武功修為通天,當世少有人敵,但也知他性情簡單且衝動,隻怕讓他一人先走,或有不妥。身子往後一晃,便落到了鏡心殿前廣場之上,仰頭看著殿頂簷角,喊道:“師妹,走一趟吧!”
簷角之上,傅長琴迎著星月傲然而立,白衣於夜風中輕輕飄武,如仙子般清冷出塵。
罹恨拱手,懇切道:“請前輩幫我照顧好婧雲。”言罷便運起身法,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現時,已是遠處屋簷之上。
莫郢心中大震,他出身行武,武功雖不如冰火判官一輩無敵於天下,卻也算是一流高手,可他此時竟看不清罹恨是如何從他眼前消失,訝道:“果然少年英雄。”
罹恨身份尷尬,烈雲歌岔開話題道:“請莫將軍調集天策府玄甲軍騎,隻怕此事不凡。”
幾縷夜風未盡,罹恨與傅長琴便再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