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恨哪有功夫理他,抱著宵雲快步上樓,吼道:“去請郎中來!”
回到房中,將宵雲放在床上,店小二也是動作飛快,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罹恨怒道:“我讓你去請郎中來!”
店小二委屈道:“客官,這三更半夜,哪裏還有郎中 出診?”
罹恨忍住怒氣,按住宵雲腕上脈搏,已是相當微弱,立刻將宵雲抱在懷裏,右手按住她背心,渡入綿綿功力,護住她心脈不衰。
心道:“罹恨啊罹恨,你太也自以為是,明知傻丫頭武功差得厲害,還在一旁觀望,若是早早出手,她怎會傷至如此?她不知天高地厚,盡是胡鬧,你也不知麼?她若死了,全都怪你。”
傳功之後,罹恨側耳在宵雲口鼻處細聽,呼吸雖極其微弱且不均勻,但好歹也保住了她一時性命,起身向店小二吩咐道:“你在此處看著她,莫讓任何人靠近,我片刻便回,她若少了一根頭發,你們整個客棧全沒活路。”
他聲音低沉駭人,氣勢十足,店小二哪敢不從,連連點頭。
罹恨躍窗而出,身影如鬼如魅,瞬間飄過一條長街,見沒有醫館招牌,便片刻不停,又往其餘街道尋去。
“傻丫頭,你可不能死,你若死了,便見不到我幫你報仇,你若死了,誰陪我去找李世明報仇。”
他與宵雲相識不過一日,且算不上愉快,但此時見得宵雲傷重,隻覺心都在疼,究竟為何,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但他清楚,若是宵雲喪命,他定要內疚一輩子。
不知是他尋的第幾條街,終是見得醫館招牌,他哪裏顧得上夜深人靜,一腳踢開大門,閃身入內,喊道:“大夫在哪兒?請你救命。”
他聲音夾著功力,便是死人也被震得翻了個麵,何況活人。
內室有人迷糊怒罵:“三更半夜,哪個鬼哭鬼叫?”
罹恨循聲而入,見一四十許中年人正和妻子摸著夜色,迷糊起身,他一把將那人抓住,如提著一隻小雞般拎下了床,“你是大夫?隨我去救人。”
那大夫正睡得香濃,陡然被人提出被窩,哪裏不氣,怒罵道:“你爹死了還是媽死了......”
不待他罵完,便見四周燈燭齊明,罹恨一掌虛拍,地板上便是個寸許深的手掌印。
大夫立時萎了,“少俠那位親友不適,待我取來藥箱,老夫這便隨您去。”
待得郎中取來藥箱,罹恨提著他便跑,那郎中隻覺得罡風割麵,嚇得哇哇亂叫,臉色慘白,可憐他一介郎中,便如一件包袱般被罹恨扛著在洛陽城中飛簷走壁。
好在罹恨武功通神,來去時間還不到半個時辰,店小二正在房中為宵雲擦拭嘴角溢出的血跡,便聞得身後一陣哭爹叫娘的聲音傳來,回頭一看,罹恨已然扛著一個郎中歸來,心中駭然想著,這少年是鬼是神?
罹恨將那郎中放下,指著床上昏迷的宵雲急道:“你快救她。”
郎中彎著腰,一手撐著膝蓋一手連擺,兀自喘息,“待...待...老夫...喘口氣...”
罹恨立時皺眉,吼道:“你快救人,她就快死了!”
郎中見罹恨臉色嚇人,那還敢再言其它,忙提著藥箱走到床前,一番望聞問切倒也似模似樣,咦了一聲,皺眉問道:“少俠,你不可騙老夫,這位小姑娘可是被天地府衙的冰火判官打傷的?”
罹恨心頭一鬆,萬幸沒有擄回一個庸醫,能看出宵雲傷勢來曆,倒也有些本事,忙道:“不瞞大夫,卻是如此。”
他聲音也軟了一些,恭敬了許多。
郎中放開宵雲腕上脈搏,搖頭長歎,“冰火判官乃當世豪俠,所傷之人,定是大奸大惡......”
罹恨一聽便來了火氣,喝道:“莫說這些沒用的,你救是不救?”
郎中嚇得一抖,哭喪道:“不是不救,隻是老夫學藝不精,實在不知如何來救啊!”
罹恨心道,說來說去,仍是一介庸醫,怒上心頭,沉聲道:“你是大夫,救不了人,我留你作甚?”
郎中頓時嚇破了膽,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紅,委實好看,許久後才歎了口氣道:“你們與冰火判官為敵,絕非良善之輩,我救她不得,你殺我泄憤,自是做得出來的,不過善人惡人,生死麵前,又有何差別,我若能救,哪有推遲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