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頓西南二十裏,布米山區穀地。
唐塔洛斯躺在自己的行軍營帳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由於伊斯塔以及約書亞等人的積極促成,父親終於在兩個月前,正式登極,成為了迦南帝國的皇帝。唐塔洛斯雖然本身對凱達伊帝國並沒有多少好感,但在叛國這件事情上,他口上不說,但心中卻是有幾分反對的。
對於伊斯塔的做法以及約書亞對父親的勸諫之辭,唐塔洛斯頗是不以為然。從那一刻起,他突然意識到,伊斯塔已經不再是之前自己認識的那個小男孩了,那個時而靦腆又時而調皮、需要別人嗬護卻又常常反過來取笑別人的小弟弟已經不見了。
回憶往昔,唐塔洛斯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如此強烈地渴望重新回到童年——在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裏,有一個黑發男孩和他承諾,作一輩子的兄弟!
可是,他們這對所謂的“兄弟”,又有多少年不曾見過麵啊?六年?還是七年?
唐塔洛斯不願細想,那年從月灣鎮回來,他就再也沒見過伊斯塔。從約書亞口中知道,伊斯塔當天下午就悄悄自己跑回來了,正巧趕上西雅圖公國派人來接他。伊斯塔隻好急匆匆而去。在西雅圖,他的親生父親患病在床,正熱切等待著這個兒子的回歸。
唐塔洛斯以為這個小弟弟回家後,會給自己寫信,他日夜期盼,等來的,卻唯有失望。
一個月前,當他們再次見麵的時候,卻已然麵目全非!彼此間的陌生如同一道無形的冰冷巨牆,無情地阻擋在那裏,冷凍了他們昔日的親密,也凍寒了唐塔洛斯的心。
一個月前,剛剛坐皇位不到一個月的父親終於作下決定,一道聖旨,北伐開始。
早已經在雙河集結待命的三公國聯軍,從米典亞要塞出發,渡江北上,正麵直奔七岩公國。這隻聯軍共有五個重裝步兵團、三個輕步兵團、重騎士團與輕騎兵團各三,以及一個工兵團。統計步兵12000人,騎兵9000人,工兵1500人。由身為皇位第一繼承人的約書亞主動請纓,作為主帥,托勒梅與塞魯卡斯兩人為副將輔之。
而昆圖斯則率領4500輕步兵,9000騎兵從帝都迦南城悄然出發,順著蘇美爾河一路北上,在邊境處渡河而西,一頭紮入荒無人煙的橫斷山脈地區。沿著崎嶇的穀底山路繼續西行,潛入七岩公國西南部的山地。
這是唐塔洛斯第一次從軍出戰,一路來的窮山惡水讓他充分體驗到了作為軍人的不易——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隱匿行跡、並保持行軍進程,需要的又何止隻是強健的體魄?
殘酷的環境能夠檢驗一個人的意誌是否足夠堅韌。
讓唐塔洛斯十分懊惱的是,這次出征的士兵們的素質明顯達不到周圍環境對其的要求。從出發到現在,一直都有人掉隊又或者直接充當了逃兵。兩天前,當他們在布米穀地駐紮下來時,所剩步兵已經不足3000,而騎兵稍好,還有800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