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用小刀劃開旱獺的頭皮,然後揪住皮子小心翼翼地地往下拉,像脫衣服一樣把旱獺的皮毛整張褪下來。
他把獺皮遞給我道:“沒有衣服穿,你把獺皮曬幹,我把我那隻的送給你做成一件短袍,你以後出去打獵就穿上它。可以抵禦寒風。你們可別小看這旱獺,它可是大草原上的寶物。用獺皮做成的袍子又軟又暖和,是過冬的必備的衣服。像這樣大的五隻旱獺皮,可以換回一隻羊羔。”
我接過來對比自己的腿腳量了量,一米多長的獺皮剛剛來到我的大腿根部,如果穿上有點像高筒襪。想到大男人居然要穿筒襪,不禁啞然失笑。
牛胡蘭嘀咕道:“五隻才能換一頭小羊麼,旱獺皮做成的女式皮裘可是高級品。皮毛柔軟,在東南亞和歐美市場很受歡迎,能賣到幾千塊呢。”
二十一世紀是什麼時候?人人如狼似虎,把野生動物都趕盡吃絕了,帶個野字的就是寶貝。哪裏像現在,飛禽走獸滿山跑,旱獺這東西遍地都是。當然不值錢。
“東南亞?”舌頭像聽天書。
看見牛胡蘭又在掉書袋,我趕緊解釋道:“你不要聽她的,她受了傷,發高燒說胡話呢。”牛胡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哦,好辦啊,你妻子臉上的傷隻要擦點旱獺油就會好的。”舌頭說道。
“真的麼?”牛胡蘭喜出望外,她雖然長得醜,愛美卻和性命一樣重要。
“旱獺渾身都是藥材,它的頭蓋骨治水腫;肉祛寒;膽與熊膽相配,敷治骨折,內服補骨;膽汁醒酒,治食物中毒、藥物中毒,外敷治傷;油脂祛寒、消腫;犬齒治骨折。獺油更是牧民的寶貝,人人必備。陰山冬季奇寒,羊油黃油都會凝固變成冰塊,唯獨旱獺油卻能保持原樣,即使在最寒冷的隆冬,也能把稠黏的旱獺油從瓶子裏倒出來。在數九寒天的白毛風裏,不論是放養放牛的,隻要在臉上抹上一層獺油,鼻子就不會凍掉,臉麵也不會凍成死白肉。”
看來明天我必須去多打些旱獺,一來可以填飽肚子,二來可以做成衣服穿。免得晚上睡覺的時候牛胡蘭在我光溜溜的身上東摸西抓的揩油。
舌頭說完在帳篷裏升起火,把幹牛糞燒著,然後拿來一個土罐放在火上,把旱獺身上剝下來的半寸厚的獺油切碎放進去煉油。
不一會,帳篷裏便香味四溢。牛胡蘭饞得直流口水。
一隻旱獺居然煉出兩斤多的棕色的旱獺油。
舌頭接著把獺肉切成拳頭大小,輕輕放進油鍋裏烹炸。待到肉色變紫,再用筷子一塊塊撈出來放進木盤裏遞給我:“快趁熱吃,香著呢?”
牛胡蘭毫不客氣,抓起來就吃。她昨天餓了一天,再也不管旱獺其實也是老鼠的親戚這一事實,毫不嫌棄地狼吞虎咽。
送走舌頭,我才坐下來享受戰利品。牛胡蘭吃完一條旱獺腿,再吃不下。雙手抱膝坐在旁邊打著飽嗝看我吃。她臉上敷了厚厚的獺油,看起來更是慘不忍睹。
“別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傑出青年,你可別想動什麼歪腦子。”
牛胡蘭啐了一口,不屑道:“你算什麼?老娘玉樹軒玩過的小青年比你帥多了。”
玉樹者,男人玉樹臨風也。玉樹軒者,鴨店也。這是近年來中國人都知道的事情。
經常逛鴨店啊,這樣的幹部——唉,不說了。
“你打算怎麼辦?”我開始轉入正題。
“怎麼辦?當然是回到二十一世紀去當我的女局長。”牛胡蘭滿懷信心道。
“你怎麼回去?坐飛機還是宇宙飛船?”我對她這種不現實的幼稚思想感到惱怒,反駁道:“我告訴你,我們是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現在是二千年前的漢朝,連拖拉機都沒有,更別說能把你送回去。我們要回到二十一世紀你可知道需要什麼?”
牛胡蘭搖搖頭。看來她連科幻片都沒有看過。
“從這裏回到我們的年代需要乘坐時空穿梭機,你可曾經聽說美國有人造出時空穿梭機?”
牛胡蘭還是搖搖頭,像個孩子一樣看著我。
我無奈,對這樣的榆木腦子能有什麼辦法?
“我來告訴你,我們當下最主要的是如何在這裏生存,讓自己不會餓死不會凍死地生活下去。我們一起在草原上好好過日子。”
“過日子,你和我?結婚做夫妻?”牛胡蘭眼睛發亮。
操,連飯都吃不飽還盡想些美事!
“看來我必須和你交代清楚。我是絕對不會和你結婚做夫妻的。我們隻是同誌加戰友、並肩作戰的夥伴。我根本不想在匈奴娶妻生孩子,即使想結婚也不會找你。”牛胡蘭頓時心如刀絞、哭天抹淚,接著便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嘴裏還一連聲大罵:“喪盡天良狗東西,你想背叛老娘麼?老娘對你那麼好,你竟然想拋棄我,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你們男人沾花惹草,沒有一個好東西!”